,结果到了京城,十五年没吃过的苦就在这里吃遍了。

    她望着紫苏花缠枝的罗帐,清冷的月光泄进来,撒下满地银辉,都说望月思故乡,真真是一点也不假,眼泪慢慢模糊了视线,周蔻感觉这么些天受到的委屈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她又不敢放声大哭,怕扰了在外守夜的莺草,只能边哭边拿被子捂住嘴,手指攥紧了被角。

    哭到最伤心时,她浑身都在颤抖,想想自己没有了娘亲,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于是更伤心了。

    可这个时候,旁边却飘来一句,“你怎么只知道哭”

    大半夜的,这声音也不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周蔻睁大了眼,哭到一半也哭忘了,掀了被子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足下了床槛。

    “是谁,谁在哪儿”

    她走出拔步床,只见窗边隐约坐了个人影,如鬼魅一般,周蔻登时魂都吓没了,张口就要大叫,结果一颗小石子轻轻打中她的胸肩处,然后她就不能动了,也发不出声音了。

    淮溪君从窗边下来,啧啧两声,坐到她旁边,“你说说你,就知道哭,上回被我欺负了跑回去也只知道哭,这回被自己姐姐欺负了也还是哭,你怎么那么没用。”

    周蔻见到是淮溪君,眼大约有琉璃珠那么大,她不能动作,眼中却流露出了恐惧和害怕。

    淮溪君仿佛看透了她在害怕什么,嗤了一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极为嫌弃将她从往上下看一遍,“我还不至于对你这样的小孩子下手。”

    听到这句话,周蔻似乎放心了一点。

    淮溪君和她打商量,“这样,我解了你的穴位,你不许叫,行不行”

    周蔻犹豫了一下。

    淮溪君负手背身,“你要是不同意,你就这样站一晚上吧。”

    周蔻又慌了,只能朝他拼命眨眼睛。

    淮溪君忍不住笑了,抬手解了她的穴位,周蔻这才能活动起来。

    她揉了揉肩膀,警惕性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你你你,你深更半夜,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淮溪君鄙夷道“你这儿这整个皇子府有哪里还是我不能去的吗”

    周蔻想想也是,人家毕竟是四殿下的爱宠,皇子府对他来说百无禁忌。

    淮溪君用下巴指了指她包扎起来的手,“还疼不疼”

    周蔻刚想说疼,又觉得她和这人不熟,不想多说什么,于是摇了摇头,“还好。”

    这话只会让他嘲弄,淮溪君见她分明就是兔儿一样的人,非要强装样子,也没管她,兀自提起茶壶倒了杯冷茶,“我就不明白了,你现在好歹也是堂堂皇妃,你姐姐充其量只是个臣子之女,见到你不叩头就算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你。”

    他凉凉横过去一眼,“你比她更有意思,也就这么受了下来,晚上自己一人悄悄躲在被窝里哭鼻子,我原先还以为你这个四皇妃有什么过人之处呢,原来过人之处就是掉眼泪。”

    这话又尖又毒,周蔻反而忍不住又鼻尖一酸,“难道我连哭也不行么。”

    淮溪君扶额,忙打住她,“得,你别再哭了,我最见不得人哭。”

    周蔻真就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你来是寻我有什么事吗”

    淮溪君将茶盏一扣,瓷底碰到楠木桌面,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我来是告诉你,明日皇后娘娘十有八九会宣你进宫,你手上的伤,小心些处理,别叫她看见。”

    周蔻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皇后娘娘会宣我”

    淮溪君懒得和她多解释一句,环臂抱胸,“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今晚早点睡。”

    他说完,就又翻窗子离开了。

    风灌进来,初秋里仍有些凉意,周蔻伸着脖子往外看,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这位淮溪君好像很喜欢翻窗户。

    她嘀咕了两句,正要回去继续睡觉,瞅见那盏喝了一半的凉茶边上,有一只小金瓶。

    周蔻拿起来,拔了塞子放在鼻子前嗅了一嗅,好像是药。

    难道是那淮溪君留下来给她的周蔻又觉得不太可能,她和淮溪君才第二次打照面,自己又占了她心上人夫人的位置,他恨自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送药。

    八成是落下的吧。

    周蔻这样想,准备得空时差人还给他。

    落溪斋

    棋盘前二人执子对弈,元易问他,“可探出真假了”

    淮溪君凝眉望着错综复杂的棋局,手里的玉子踌躇不定,“瞧着不像是假的,她若真都是装的,那只能说明周擎算是布了个厉害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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