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游毫不留情,直接讥讽道“大齐有了你们才叫国将不国吧。”

    赵案下意识的为自己开脱,他试图辩解“我等并不曾做什么”。

    “是啊”,沈游点点头以示赞同,“你们不过是控制了一下报纸罢了,至于其余的,自然是什么都没做”。

    心学的确没做什么。事实上,他们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单单靠着官府这种辣鸡行政和乌龟执行力,拖都能把灾情拖大了。

    大齐官场本身就乌漆嘛黑的,谁都不想趟这趟浑水。毕竟灾民这种事情是安置不好就要闹出事情来。

    况且过多的灾民涌入城内,直接对于正常的百姓生活产生了影响。官员的吏治考评里“救灾”这一条救得是自己治下的灾害,又不是别人那里的。

    所以外来的灾民最遭人烦。时常会被官吏赶来赶去。其结果就是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想接纳灾民,吃力不讨好,况且若是干不好反倒官位被撸了。

    但偏偏不肯接纳灾民在情理上是说不过去的,于是官员们到了晚上偷偷摸摸的吩咐兵丁驱赶灾民。

    “哦,对了,就连控制报纸都是官府出了大力气的,他们生怕灾民入城,救治不力这事儿被捅出来,况且一旦有了灾害,官府通常会减税。不收农税就得收商税,届时皇帝为了缓解灾情还真要加起商税来”。

    沈游冷笑道,“看起来金陵城内的官儿收了商人们不少钱啊”

    怪不得刘府尹一心一意只求名不求利,感情是因为人家根本不缺雪花银啊。

    把灾情拖大之后,心学也只需要跟在官府屁股后头控制住那些个小报纸,保不准刘府尹这个憨比还以为心学又乖又听话,跟着他一块儿捂盖子呢。

    届时盖子捂住了,灾民被驱赶走了,反正只要不在金陵,在哪儿都行。

    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直到现在,心学就干了控制小型报纸这一件事,这还是默契的积极响应官府号召呢

    “如今灾情可是拖不下去了”

    沈游没有再讥讽下去了,过度的情绪是没有用的。

    她唯一不能明白的是为什么赵案要选在今天告诉她,明明如今一切风平浪静。

    等等,院试

    今天是院试的日子

    “你们只需要在考生全部入场之后让一家小报纸报道一下此事,甚至不需要报道,满大街的撒撒小纸片就行了”。

    沈游都要感叹这个日子选的真好啊

    “院试的时候金陵城内绝大部分人手都积聚在学宫,负责维持秩序、搜身学子防止作弊,乃至于城内的驻守兵丁都被抽去了学宫。整座城内,所有的治安力量都被抽走了。”

    赵案眼神颇为惊异,“齐桓夸赞你巾帼不让须眉,果真是不错啊”

    “不必恭维我”,沈游冷笑道,“我像个傻子似的,被你们耍了这么久,哪儿配得上齐老狐狸的夸奖。”

    她早就该想到的,擅自借助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就会有被别人力量吞噬的危机。即使她再怎么小心翼翼,也会因为力量过于悬殊从而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当日她找到了齐桓设立了废除小脚的计划,齐桓看似只出动了人手,实则他的人手四散于各地,掩盖在了沈游的放足计划之下,齐桓迅速以沈游为挡箭牌设立了这个计划。

    此后,沈游每走一步,他们都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人手借给她,虽然偶尔赵案跳出来质问沈游两句,可那也不过是为了打消沈游的疑心罢了。

    他们看上去与沈游戮力同心,把放足运动搞得满城热议,所有人都以为心学跟沈游合谋在废除小脚,撑死了再加上一条打击理学,哪里知道齐桓的计划远非如此。

    他借助沈游的放足运动打击了理学,又以沈游为挡箭牌暗地里串联,进行了这项助推灾情,改革税制的计划。

    更绝的是,沈游在进行放足计划的时候,亲手为他们演示了“如何打一场成功的舆论战”。现在,他们甚至可以完美复制沈游的套路,裹挟民意强迫皇帝改革赋税。

    这还不算什么,直到现在为止,傻子才会觉得是齐桓在作祟,“心明眼亮”的人早就查出来放足运动都是沈游搞得事情,齐桓不过是个辅助罢了,撑死了就是个合作者。

    就算等到赋税改革结束了,这些“心明眼亮”的人又看出来了齐桓才是幕后黑手。那又怎么样事情已经结束了。

    整个计划梳理下来,齐桓既打击了理学,又推进了赋税计划,既学到了如何打舆论战,又把自己掩盖了下来。

    真是厉害啊,一箭四雕

    沈游简直要气笑了。

    不愧是宦海沉浮多年的湖啊因势利导这四个字学的可真好。

    或许齐桓早早的有了计划,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谁料到沈游自己送上门。

    不,不是这样的。

    沈游摇了摇头,她忽然想到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看到的那一版金陵日报。

    正版头条明明是讨论税制改革一事。既然是头版头条,说明那时候税制改革议论的极其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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