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家的渔船上,随着海浪向远处飘荡,宴清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如有一只大手抓住了心脏渐渐收紧。
她必须要让江父避免成为倒数第一,今日一定要捕到更多的鱼
抛出蟹笼和渔网,宴清和江父又随流往北边去,北边的海更深,鱼的种类更丰富,同时凶猛的鲨鱼和鲸鱼也更多。一般情况下,渔民们是尽量避免去那边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宴清祈祷那里能够捕到更多的鱼。
渔船越飘越远,海岸上青色的山影消失在地平面之下,宴清低头看水面,清澈的海水下方密密匝匝的海鱼从船底下钻过,正在往相同的方向游去,偶尔还会有几只跃出水面,啪地一声砸在水中溅起无数珠沫。
这是宴清几月来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鱼似乎快要把整个海面都占据
江父和宴清立即开始动作,先划渔船超过它们,再用极快的速度利索地布置好渔网,静等海鱼上勾。
看着后方缓慢游动,即将要入网的海鱼们,宴清和江父都很激动,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
快了快了,如果能收获这三个网的海鱼,江父绝对是第一名
所谓的诅咒和霉运也就不攻自破
抱着紧张难以抑制的心情,随着海鱼的接近,宴清心跳得飞快,咚咚咚的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江父手抖得更是厉害。
海鱼离渔网的距离只有十尺。
八尺,五尺
在只剩下三尺的距离时,那些海鱼直线游走的动作忽然轻轻一转,偏离原本的轨道,朝着西北方向游动,越来越远。
宴清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凝固了,眼睁睁地看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父眼神呆滞,不停呢喃“就差一点距离,就一点了”
自始至终上天仿佛在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宴清失落地抿着唇,身体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咬住她大腿裤子的小鱼身体不慎撞到了甲板上,他生气地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嘤”
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头也不回的海鱼凝滞了一瞬,竟掉过来直直地朝着他们游
宴清倒吸一口气,又站起来,可是海鱼游着游着好像清醒过来了似的,又掉回头想要离开。
接着小鱼接连不断地发出“嘤”,伴随着他扭动鼓鼓的身体,用尽全力拍打宴清的动作看,应该是在骂她。
空旷的声音回荡在海面上,海鱼绵绵不绝地往渔网钻,即便是碰到了渔网,也仍是甩动尾巴只朝渔船的方向游。
水面哗啦啦的响,蓝色的海水被拍成白沫色。
江父见状,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力收网。
这边宴清却愣住了,当小鱼叫出声的刹那,这些海鱼才开始转头,仿佛是被召唤。
她咽了下口水,已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再心疼裤子,直接把小鱼扯下来,对着他的脸,兴奋地说“你可真是我的锦鲤”
小鱼止住声音,趁她不备,嗷呜一口咬住她的手指。
宴清不以为意,还沉浸在巨大的欢乐当中,然而小鱼的牙齿可不是摆着玩的,他开始撕咬,几乎是以一种泄愤的力度,她后知后觉感到疼痛,并且无法再忍受,低头一看,手指已是鲜血淋漓。
手腕上的伤才刚刚结疤,如今手指又多了一道撕裂伤。
宴清你还不住口
她拍打他的头部,但对于小鱼来说,这根本就是挠痒痒,他拼命地咬着手指不松口,感觉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把她的整根手指都吞下去。
宴清只好随手捞了一条比他还大的鱼,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不满地松嘴,并略带嫌弃地尝了尝海鱼的尾巴,似乎觉得还行,把整个都吞了下去。
一条比他大的鱼是怎么被他一口吞下的
宴清一脸懵逼,认为这并不科学。
可是,这世界哪里还有什么科学呢
并未多加纠结,宴清笑嘻嘻地把属于她的“锦鲤”扔进了木桶里,准备好吃好喝地供养起来。
帮助江父将三个洒下的渔网收回后,海鱼占满了整个小渔船,几乎没有下脚的地。
宴清只好坐在海鱼上,怀里抱着盛放小鱼的木桶,边哼着歌随着渔船的摇动,往岸边的方向去。
许是觉得她的歌声太难听,小鱼在木桶里急速地转圈圈,中心甚至形成了一个小水涡。
宴清平视湛蓝的海面,远眺伫立的青山,隐隐约约听到了不同于她的歌声,并且越来越大声,到最后竟盖过她。
这声音神秘轻灵,空幽遥远,像是大海深处的回响。
她低头看,小鱼浮在水面上,嘴巴一开一翕,正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