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人清瘦, 孱弱,无害。

    可自她口中吐出来的话,却不啻于寒刀利刃, 径直冲他胸口而来,毫不留情的剐下一片血淋淋的肉来。

    他死咬着牙急促呼吸着,胸口处似有恶兽在疯狂鼓噪着,想要迫不及待的撕裂躯膛狰狞爬出。

    林苑不肯放过他, 手指扣住他肩膀, 近乎失控的逼问“你听明白我的说吗就算你囚我至死,也无济于事”

    “阿苑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她没了, 她早就没了”

    晋滁猝然戾喝“你闭嘴”

    林苑依旧在说“你该醒了你以为你还是我口中的伯岐吗我叫你晋滁, 叫你太子”

    晋滁脑中轰然欲炸。

    他再也无法忍受, 推开她欲抽身下地,却冷不丁被林苑给扯住了手掌。

    她不依不饶的盯着他,坚持要一个答案。

    两人僵持片刻后, 晋滁突然伸手过去扼住她的面颊, 俯身凑近,笑的又冷又怒“你想要什么答案你是否是从前的阿苑,你觉得在孤这里就十分重要”

    他粗粝的拇指用力抚过她的唇瓣。

    “你大概是, 从未了解过孤。”

    说完他就松开手,沉声唤人进来伺候他更衣,而后阴沉着面色大步而出。

    林苑在黑暗中怔怔的看着帐顶许久,而后悲凉的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竟还停留在过往,未曾从过去的那段感情里, 彻底走的出来。

    与其说他执着于曾经的阿苑, 倒不如说是执着于曾经阿苑给他的感觉。

    如果得不到, 他就会心有不甘,会一直她身上索取,变本加厉,无休无止。

    可是,她永远变不回过去的她。

    这意味着,他也永远无法从她这里获取从前的感觉。

    这就成了无解的死局。

    马车上,田喜忙掏了瓷瓶出来,倒了两丸药出来,递给他主子吃下。

    晋滁头靠着车厢壁,闭眸缓了好一阵,方觉那铺天盖地的绵密刺痛缓解了些。

    田喜刚将药瓶收好,却听他主子低哑着声吩咐“先不回府。转道,去那宅子。”

    田喜掀了车帘子吩咐了马车夫一声。

    马车拐了个弯,在漆黑静谧的夜里直奔那后街的胡同而去,最后停靠在一不大的宅子前。

    晋滁没让人跟着,一个人进了宅子。

    银色的月光倾洒在院里,投落了他孑孑孤影,也映照了满院子无人打理的各色花卉。

    他的目光往这大片的花丛中扫过。

    而后不知什么意味的扯唇笑了声。

    其实那时她的虚情假意,已显露端倪。

    只是他视而不见罢了。

    就譬如这方小院。若她真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肯安心与他过日子的话,这院里应该就是她亲手栽种的草药。

    她明明爱种药草,可下人给她种了花卉时候,她却不曾提过半句意见。

    他收了目光,而后大步朝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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