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覃秀芳。

    得,这可真是个软饭小白脸,掌柜的将找的钱给覃秀芳。覃秀芳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又在作怪了,无奈地跟掌柜的解释道:“他为我花得更多,我就给他买一件衬衣而已。”

    掌柜的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覃秀芳,这姑娘没救了,给男人掏了钱,还替男人说话。

    偏偏沈一飞不知是真没看出来,还是故意的,他兴奋地凑了过来:“媳妇儿,我最喜欢你给买的衣服了,以后我的衣服都交给你买了啊。”

    谁是你媳妇!覃秀芳瞪了他一眼,臊红了脸,赶紧拽着他:“走啦。”别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沈一飞高兴地跟着她初了成衣铺,转脚又往百货公司拐。

    这下覃秀芳不纵着他了:“你干嘛?不逛了,咱们该回去了。”

    “咱们还没给你爹娘买见面礼呢。”沈一飞不想走,他第一次上老丈人家,烟酒茶叶总得准备齐全吧,不然万一老丈人觉得他不懂礼数怎么办?

    覃秀芳白了他一眼:“别买了,我来准备吧,今天才星期二,还早着呢,走了。”

    平时大家都要上班,覃秀芳晚上也要上课,都没时间,他们准备周日去见父母,算下来还有五天,时间很充裕,不用着急。

    但沈一飞明显提前进入了状态,特别亢奋。还是不肯放弃,拉着她:“来都来了,就去逛逛呗。”

    覃秀芳感觉要是不阻止他,他能天天拉着她买买买。这次说什么也不惯着他了:“你要去,那周日你一个人去拜访我爹娘吧。”

    “你别走,好,不买了,咱们回家总成了吧。”沈一飞这才松了口气。

    但接下来几天,他明显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不是换上新衣服,问覃秀芳好不好看,就是问她除了烟酒,还要给她娘准备什么,唯恐哪里做得不好,让老丈人不喜欢。

    本来覃秀芳还挺紧张的,结果被他这一搞,心态竟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在沈一飞的千呼万盼中,周日来了。

    覃秀芳提前跟父母打了招呼,等中午关了店之后就回家。到时候她领着沈一飞回去,要是她爹娘态度好,聊一会儿,正好可以吃晚饭,要是不好,下午沈一飞就告辞,省得大家尴尬。

    卖完午餐后,覃秀芳就跟徐瑞香说了这个事:“瑞香阿姨,我今天有事,得先走了,店里就麻烦你们收拾了。”

    “应该的,什么麻不麻烦的,你去忙吧。”徐瑞香很干脆的应了。

    覃秀芳点头,解开了围裙,放在椅子上,准备回家换身衣服,跟沈一飞一块儿出发。

    谁知刚出门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头发脏兮兮,穿着一身满是灰尘的靛蓝色粗布衣裳,鬼鬼祟祟的男人在饭馆外面探头探脑的。

    瞧见她出门,那男人的眯眯眼闪了闪,然后笑呵呵地上前,谄媚地套近乎:“你,你就是秀芳大侄女吧,长得可真标致!”

    就这一句,覃秀芳就明白了他是什么人,脸当即拉了下来:“你认错了,我可没你这门亲戚。”

    男人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怎么会呢,瑞香都跟我说了。你就是她侄女,那也就是我侄女,对了,瑞香她们呢,在你这里吧?我听说有人看到她们坐上了火车,肯定是来找你的。”

    这狗东西把瑞香阿姨打成那样子,还好意思来问瑞香阿姨在哪儿,覃秀芳恨不得将他给打出去。

    “滚,这是我的店,不欢迎你!”覃秀芳冷目以对。

    在擦桌子的来娣听到这声音,探头一看,认出了男人,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哭了出来:“娘,娘,爹来了,爹来了,我怕,我不要回去!”

    在洗碗的徐瑞香听到这话,一个哆嗦,手里的碗没拿稳,摔了下去,撞在另一只碗上,摔得粉碎。

    慌了一瞬,徐瑞香听到女儿的哭声勉强镇定了下来,赶紧站了起来,出去安抚小女儿:“别怕,别怕,没事的,娘答应过你们,不会回去的……”

    外面男人已经听到了女儿的哭声,笑嘻嘻地喊道:“来娣,招娣,爹来找你们了,开不开心啊!”

    这是个傻子吧,没听来娣都吓哭了,还开心,做父亲做到他这份上可真够失败的。

    覃秀芳气恼得很:“滚,来娣招娣也不欢迎你。”

    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覃秀芳:“那可不行,大侄女你要讲道理啊,我媳妇儿和女儿还在你这里呢,让我走可以,把她们娘三个交出来。”

    徐瑞香在里面听到这话,又怕又气,但又担心覃秀芳一个姑娘家对上这个狠心的东西会吃亏,将两个女儿赶进屋里,她一个人跑了出来,浑身颤抖地站在覃秀芳旁边,直面男人:“夏宏民,我,我,我不要跟你回去。”

    “什么,不回去,来城里几天就野了,想挨揍吧。”夏宏民提起拳头就要打徐瑞香。

    覃秀芳立即把徐瑞香推到了一边,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打啊,你打,你打一下试试!”

    夏宏民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他知道覃秀芳的身份,爹娘哥哥都有出息在背后给她撑腰,他哪敢动手。

    “你让开,我是你姨爹,有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夏宏民不耐烦地说道。

    覃秀芳讥笑:“我阿姨都要跟你离婚了,你算哪门子长辈,别在脸上贴金了。婚姻法看了吗?离婚自由,我瑞香阿姨不想跟你过了,要跟你离婚,你来得正好,走,咱们去政府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她很庆幸,这会儿户籍政策还没出来,不完善,不用回他老家去离婚,再折腾了。既然夏宏民今天送上门来了,那最好今天就将这个事给办了。

    “滚开,我不离,你算哪根葱,凭什么管我们的家务事?”夏宏民恼怒地瞪了覃秀芳一眼,越过她,看向后面的徐瑞香,“你老老实实跟我回去,这次我就原谅你。快点,两家的老人都还在等你回去呢,你娘让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这么大的人了,一吵架就到处跑,像话吗?”

    瑞香阿姨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呢,他就睁着眼说瞎话,简简单单的吵架两个字就像抹去一切,也未免太可笑了。

    覃秀芳气炸了,这种泼皮无赖,她在乡下见过不要太多,跟这种狗东西讲道理是没用的,他们只会承认对他们有利的一面。

    “不可能,你别做梦了,瑞香阿姨不会跟你回去,这是新社会了,她是个独立的人,人人平等,男女平等,你别想做她的主。”覃秀芳一口回绝了他。

    夏宏民不干了:“你个臭丫头,别以为我一直让着你就是好欺负。她徐瑞香嫁到我们家了,就是我们家的人,老子要带她回去怎么啦?你管得着吗?徐瑞香,你给老子滚过来,再不过来,我要你好看。”

    长久的暴力阴影,让徐瑞香听到他的威胁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脸色发白,牙关直打结。

    若是无依无靠,无处可去,没办法,徐瑞香也就跟他走了。但在城里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不用动辄挨打挨骂,伺候一家老小讨不了一句好不说,还要被丈夫打,被婆婆骂不下蛋的鸡,被妯娌嫌弃之后,她怎么还愿意跟他回去过那种毫无希望,毫无尊严的生活。

    咬了咬牙,徐瑞香克制着心里对夏宏民的恐惧,站了出来:“你,秀芳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夏宏民,我受够了,我们离婚吧!”

    总算说出来了。

    徐瑞香发现,说出这句话并没有那么难。相反,她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仿佛压在她背上的那座大山被挪走了一般,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

    但夏宏民没法接受逆来顺受的老婆敢跟他提出离婚,他暴跳如雷,指着徐瑞香的鼻子就骂:“你个贱人,生不出儿子,老子都没休你,你还敢跟老子提离婚,信不信,我弄死你,你死都得是我夏家的鬼。”

    眼看他要动手,覃秀芳立即把徐瑞香拉开,挡在她面前。

    夏宏民见覃秀芳又来坏事,恼火得很,提起手。双眼暴突,异常凶狠:“覃秀芳,你他娘的别以为老子不敢打你,你再来多管闲事,我连你一块儿揍,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难怪你男人不要你了,你这种臭婆娘,自己离婚了,没人要,就想搞得你阿姨也变成你这副鬼样子。赶紧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到他这副要揍人的样子,徐瑞香浑身打了个机灵,生怕好心帮她的覃秀芳会挨揍。

    这一瞬,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扭头飞快地跑回了饭馆,不到一分钟又跑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雪亮的菜刀,眼神疯狂绝望:“夏宏民,你要逼死我们是不是?好,好,回去也是被你打死,我今天就砍死你,我们一块儿死了算了……”

    说着她真的举起菜刀就往夏宏民身上砍去。

    夏宏民头一次看到她如此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跑,边跑边喊:“你个臭娘们,疯了,进了一趟城,好的没学到,净学坏的,竟然敢提菜刀砍你男人,谁教你的?等回去了,有你好看的……”

    他越这样说,越是刺激了徐瑞香。

    徐瑞香仿佛又看到了自己被打得浑身是血,求助无门,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的样子。

    她在夏家活得连条狗都不如,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这个混蛋又要来把她拖回去了,她不如跟他一块儿死了,下地狱也有个垫背的。

    “我今天就是要砍死你,反正都是死,你先死在我前面,我也不亏。”徐瑞香发了狠,一菜刀砍过去,擦过夏宏民的胳膊,削下他一截袖子。

    只差那么一点点,他的胳膊就要被这个疯女人给砍了。夏宏民吓得不轻,这才意识到徐瑞香不是开玩笑,她是来真的。

    他怕了,他还没活够呢,还没儿子呢,怎么能死了。

    夏宏民慌里慌张地爬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向覃秀芳求助:“你快劝劝她,她疯了要杀人。杀了我,她也活不成,你不想她也死吧,你赶紧拦住她!”

    谁知道覃秀芳不但没劝,还拱火:“瑞香阿姨,不要怕,你要砍死了他,我帮你养招娣来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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