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通通没有,这姓周的一家子全是白眼狼。

    周立恩神情阴狠地瞪着她“你别骗我了,我打听过了,那个姓沈的老头死的时候把他的房子和钱全留给了你。那老头以前是个当大官的,肯定有很多钱,只是让你给小强买一套房子而已,对你来说不算啥,你就帮帮我们吧”

    畜生哪听得进去人话啊,覃秀芳懒得理他。只是好不容易来扫一次墓,最后却被这畜生给毁了。

    覃秀芳低头,轻抚了一下沈一飞的墓,目光眷恋依赖“今天打扰你清净了,下次我再来看你。”

    她拿起拐杖,准备离开墓地。

    周立恩见状,赶紧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好不容易逮着她一次,弄不到房子,小儿子三十几岁了还结不了婚,以后肯定要打光棍。

    “让开。”覃秀芳冷淡地看着他。

    周立恩梗着脖子“你都七八十岁的人了,半只脚已经跨进了棺材里,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给了小强,小强以后还念着你的好,给你养老送终,去了地下也有人给你烧点纸钱”

    覃秀芳不想理他,扭头问李姐“报警了吗”

    “报了。”李姐抿着唇强忍着怒气说。

    覃秀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等警察来吧。”

    这三年来,周立恩找上门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赖着不肯走,只有等警察来才能驱逐走他。

    为了躲开周家人的骚扰,他们都已经搬过家了,谁知道周立恩竟还不死心,在墓地这边守她。

    看来她这辈子恐怕都摆脱不了周家人的纠缠了。覃秀芳累了,至亲都已离世,她也七老八十了,耳鸣眼花腿脚不方便,这么孤零零地苟活有什么意思呢

    思量间,她对李姐说“我忘了拿沈先生最喜欢的白酒,那对夫妻好像带了酒,你去问他们讨一杯。”

    李姐有些不放心,看了周立恩一眼“可是”

    覃秀芳轻轻摇头,笑了笑说“去吧,没事的,他想要的是房子和钱,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好像有道理,李姐松开了她的手“你小心点,等我一会儿。”

    覃秀芳含笑点头“不急,慢点,台阶滑。”

    等李姐走后,她缓缓转过头,敛了笑,厌恶地看着周立恩“没错,沈先生是将他的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我,两套房子,还有他这么多年的积蓄古董。但你不用白费心机了,这些财产我打算等我死后留给李姐,回去我就找律师立遗嘱,你一分钱都捞不着。”

    “妈,你怎么这么糊涂,宁愿便宜外人也不愿意给我,你是不是被她蒙蔽了她都是骗你钱的,妈,你别傻了”周立恩焦急地劝道。

    覃秀芳冷笑“我就宁愿便宜这个外人,她好歹尽心尽力陪伴照顾了我五年,你们为我做过什么不要拿那些什么亲情来哄骗我了,我被你们周家人骗了一辈子,不会再上当了,我的钱一分都不会便宜你们。”

    周立恩愣在当场,完全想不到当初那个保守、老实、本分甚至是愚蠢的老太太进城十几年后会变成这样,变得如此无情和难缠。

    看着覃秀芳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踩过地面上的青石板,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滋生。

    “你这个死老太婆,都要死了,还守着那么多钱干什么你去死吧,你死了,钱都是我的了”

    一阵大力从背后袭来,覃秀芳被推下了山,头砸在石头上,晕过去的时候,她听到了李姐的惊恐的叫声和警笛声。

    想要她的房子和钱,做梦吧,沈一飞去世不久,她就委托律师立了遗嘱,死后除了给李姐一笔钱,其他的财产全捐给国家。

    她真想看看周立恩坐在牢房里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的表情,更想看看周小强背负着杀人犯儿子这个名声,能不能娶到媳妇

    覃秀芳微笑着闭上了眼睛,爸、妈、哥哥、一飞,她来了

    咳咳咳,覃秀芳捂住胸口,坐了起来,不停地咳嗽,咳得心肺疼,好久才平息下来。

    她按住头,迷茫地看着黑乎乎的泥土墙,脑子里一片混沌,她不是被周立恩推下了山吗这是哪里不是医院,反倒像是她在周家住了几十年的柴房。

    覃秀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虽然很粗糙,但手背上的肌肤还是比较光滑,这是她年轻时候的手。

    现在是什么时候最近几年电视里很流行的穿越重生什么的,难道这种离奇的事竟然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覃秀芳看着自己的手发愣的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周小兰兴奋的尖叫声“娘,隔壁春花家三哥回来了,他说我二哥还活着,在部队里当了大官呢,还给你捎信回来了”

    听到这句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话,覃秀芳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单,又哭又笑,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六十几年前,老天待她真是不薄

    周家人欠她的,她要一点一滴全部讨回来

    覃秀芳咳了一声,跟在她身后走进院子里,感激地说“多亏康叔的药,好多了,就是夜间还有些咳嗽,我过来让康叔给我开几天的药。”

    院子里还有两个村民在看病,覃秀芳站在一旁等着。

    过了一会儿,康大江给他们看完病开了药,然后指着覃秀芳“坐下。”

    把了脉后,康大江说“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点咳嗽,是药三分毒,不用再吃药了,回去好好将养,别受了寒。”

    闻言,覃秀芳抬起小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康叔,能不能给我开点药,我想尽快好起来,家成哥要回来了,我不想他看到我这幅病恹恹的模样。”

    “二狗,不是,你们周家成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啊”丁怡好奇地问了一句。

    刚抓完药,还有新进门准备看病的病人都竖起了耳朵,现在周家成可是他们村子里的名人。

    覃秀芳腼腆一笑,有点不好意思“过几天,我爹娘说,想等家成哥回来那天给咱们重新办礼。所以我想早点好起来,免得那天触了霉头,不吉利。”

    大家恍然大悟,难怪病都快好了,她还要来开药吃呢。

    刚垮进门的三婶连忙说“大江,你就给秀芳开两副药呗,这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那天病病殃殃地进门多不吉利。”

    “就是,大江,你快开药。”丁怡催促了丈夫一句,转而好奇地看着覃秀芳问,“你们怎么想着再办一次呢”

    虽然四年前结婚当天周二狗就被抓走了,但也算办过礼了,而且覃秀芳本来就是他们家的童养媳,在村里人看来,再办一次,有点浪费钱,多此一举。

    覃秀芳抓住一角,一副羞涩小媳妇儿的模样“爹娘说上次办酒太仓促了,觉得委屈了我,所以打算再办一次。”

    三婶听了酸溜溜地说“你爹娘对你可真好,比亲生的都好。”

    饭都吃不饱,谁家有那个闲心多办一次酒啊,要三婶说,肯定是刘彩云两口子想显摆儿子有出息了找的名头,也就覃秀芳傻乎乎的,还真以为是为了她呢。

    覃秀芳仿若没听出来三婶话里的不屑,浅浅一笑,笑得一脸幸福的样子“是啊,遇到爹娘真是我这辈子的福气。爹娘怕委屈了我,让人说闲话,还说给我做了新衣服,让我去舅母家待嫁。所以康叔,你得给我多开两副药,因为接下来几天我都没空回来找你看病了。”

    康大江也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当即就答应了“成。“

    他给覃秀芳开了三服药。

    覃秀芳拎着药,在众乡亲的议论中走出了康家,跨出院子的时候都还能听到三婶亢奋的大嗓门“秀芳可真有福气,周大全和刘彩云拿她当亲女儿一样,生怕委屈了她,准备等家成回来再办一次礼。听说连新衣服都给秀芳准备好了,可真好”

    是啊,可不是真好覃秀芳也觉得真好,以三婶的能说会道,逢人就说,要不了半天,这个事就会传遍全村。她倒要看看周大全和刘彩云两口子怎么收场真当乱许诺,乱哄人不要成本的啊

    周大全在地里干完活,扛着锄头回家,刚走进村子,五娘就站在自留地里笑呵呵地说“恭喜啊,大全,咱们乡里乡亲的,又是本家,可一定要请咱们哦。”

    周大全觉得莫名其妙,想问清楚,五娘已经摘了菜走进屋了。

    他摇摇头,继续往家里走,没走多远,又碰到了本家的周桂才。他也笑咧咧地跟周大全打招呼“大全,恭喜啊,家成具体哪天回来啊,有需要帮忙的你叫一声,咱们可都是兄弟”

    “哦,好。”周大全点了点头,心想莫非是刘彩云将儿子要回来的事传了出去

    他回家就问刘彩云这事。

    刘彩云一脸莫名“没有啊。”她还没来得及出去炫耀呢。

    周大全拧起了眉“那这是咋回事”

    两口子正疑惑时,外面周大全的二堂嫂走了进来,张口就抱怨“大全、彩云,你们两口子咋回事啊家成回来要跟秀芳再办一次酒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咱们一声,外人都知道了,咱们自家人却不知道,说出去像什么话”

    周大全跟刘彩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刘彩云结结巴巴地说“二嫂,你听谁说的啊”

    二堂嫂没察觉他们两口子的反常,摆了摆手“全村都传遍了,都说你们两口子厚道,对童养媳比对亲生的还好。我说你们两口子也真是太好心了,还花钱给他们重新办一次呢,不过咱们家成有出息了,热闹热闹也好。”

    周大全和刘彩云完全没心思听她后面又说了什么,心烦意乱,找借口打发走了她,你望我,我望你,一脸愁苦。

    良久,刘彩云才苦兮兮地问“他爹,这下怎么办”

    全村都知道要给家成再办一次婚礼了,这要是没办,回头大家还不得笑话他们啊而且到时候他们做的事恐怕也瞒不过村里人了。

    周大全更窝火“秀芳呢把她叫过来。”都是这丫头大嘴巴,出去嚷嚷。

    刘彩云气冲冲地把在后院收拾木柴的覃秀芳叫进了门。

    覃秀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进门甜甜地唤道“爹,娘,你们叫我”

    周大全冷冷地注视着她“谁让你去外面胡说八道的”

    覃秀芳眨了眨眼,一脸的不解“爹,我,我没有啊”

    “还没有那怎们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你跟家成要办礼的事了”刘彩云没好气地说。

    覃秀芳闻言,笑了“娘,你说这个啊我去康叔家抓药的时候,是提了那么一嘴。但这可不是胡说八道呀,家成要回来了,爹娘昨晚亲口说了要给咱们再办一次礼。我也是想着爹娘对我这么好,我无以为报,只能让大家都知道爹娘是多么好的人,给咱们周家赚个好名声,也不枉爹娘白白忙活这一场。”

    眼看随着她这话的落地,周大全和刘彩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忐忑不安地说“爹,娘,我做得不对吗”

    对什么对这事嚷嚷出来不是把他们两口子架在火上烤吗

    周大全和刘彩云觉得憋屈极了,但覃秀芳也是一片“好心”,他们也不好发火,只能自己憋着。

    周大全气得脑门疼,瓮声瓮气地说“没有。”

    闻言,覃秀芳像是没瞧见他那副憋屈的样子,笑眯眯地说“那就好,我刚才还听三婶在说,这十里八村都找不出爹娘这么厚道善良的人,大家都夸爹娘仁善,是咱”

    “行了,我们知道了,你去忙吧。”周大全实在不想听覃秀芳说话了。

    覃秀芳却站着没动,腼腆地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爹,娘,家成要回来了,我想给他做身新衣服,家里还有新的布吗”

    秀芳提醒了刘彩云,儿子要回来了,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也要表现表现,做身衣服、鞋子的就很合适。不过自打覃秀芳过门后,刘彩云就以眼睛不好,将这个活全推到她头上了。

    好几年没动过针线,刘彩云不想做,也怕做得不好,自是乐意将这个活儿交给覃秀芳。不过家里现在没新布。

    周大全看刘彩云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便说“给秀芳钱,早点做好,别等家成回来了还什么都没弄好。”

    覃秀芳马上脆生生地应了“嗯,我会赶在办礼前做好,交给小兰,让她一并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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