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幸运的梦。
    奚墨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阮夜笙,双眼酸得几乎发了涨,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之前那种怀中抱人的姿势其实很累,但她太着急,仿佛忘记了双臂的疼痛,也不知道用一种什么样的毅力在那里坚持。
    现在看到救护车,她立刻将阮夜笙放下来,保障她呼吸尽可能通畅一些。
    很快,顾栖松和路清明推着一辆担架车,旁边跟着一个护士,快步跑到奚墨边上。
    几个人合力,将阮夜笙小心翼翼地放到担架车上,一路推往救护车。
    听到路清明说的话,那名女医生和护士也做好了准备,阮夜笙一送上救护车的车厢里,就展开了一系列的抢救。
    女医生给阮夜笙戴上氧气罩,嘱咐旁边的护士“量个血压。”
    护士量了下血压,血压已经低得可怕。
    “病人休克了,准备输液,建两条静脉通道。如果待会血压还是偏低,给一点升压药。”
    那名女医生说着,没空搭理奚墨和另外两个,和护士在那忙活起来。
    奚墨站在车门外面,她想进去,又怕影响里面的抢救,只能站在那,心急如焚地望着。她扫了一眼救护车的车牌,再看下车身标志,是一个正规医院的所属救护车,一般附近的人打120,来的就是这家医院。
    再看车里齐全的设备,还有医生护士们的手法,显然是专业的,奚墨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路清明来回踱步,顾栖松也站在那看。
    过了一段时间,那女医生戴着雪白的口罩,弯了腰,搭着后车门,语气倒是很温柔和善,说“我们先送病人去医院。”
    奚墨一听,立刻说“医生,请让我跟车。”
    车里一个护士说“不好意思,一般没有这个规定,你们家属可以开着车跟在我们后面,但是车厢里不适合有医护人员以外的人跟车。一旦家属情绪激动,会对病人抢救造成影响,还请理解。”
    “我不会激动,你们不让我说话,我就不说话。”奚墨的声音带了些难得的祈求与示弱,这辈子她还没求过谁,低声说“拜托你们让我跟着,她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只要一个很小的角落,我保证不打扰你们。”
    护士皱眉,还要再说,那女医生摆手打断了她。
    女医生露出的一双眼睛清亮,说“行吧,你上来。如果她待会有了些意识,你可以和她说会话,鼓励她。”
    “谢谢,谢谢医生。”奚墨反复道谢,嘴唇都在抖。
    她爬上了救护车后车厢,回头对路清明和顾栖松说“你们在后面开车,跟紧点。”
    路清明点点头,和顾栖松往回走。
    救护车车门被关上了,车子启动,奚墨小心翼翼地坐在角落里,身子却往阮夜笙躺下的位置那边倾斜了一些,想看一看阮夜笙的情况。
    车里最开始一片寂静,过了一会,一名护士看奚墨在那,一副想说话又怕打扰,想看又怕不被允许的可怜模样,心软地说“她在输液,你别担心。”
    “谢谢。”奚墨声音放得很轻,怕吵到阮夜笙。
    那名护士说“你们也是走运。午饭前我们医院接到一个急救电话,说这边酒店后门边上的居民楼里有病人要抢救,要我们快点来,我们饭都没吃,到了指定地点,上去一看,根本就没有病人。”
    她大概是被这事气到了,没忍住说“我们打电话联系联络医院那边的人,电话却打不通了,现在我们回去要把这事报上去,对那个乱打急救电话的人进行追责。太过分了,不知道报假警和谎报120是犯法的吗,浪费社会医疗资源。”
    “不过还好,我们正要回去,就遇到你们需要抢救,也算巧了。”护士说到这,又松了口气“不然以病人现在的状况,会很危险。”
    “那她现在脱离危险了吗”奚墨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阮夜笙的安危,来不及想别的,只是问。
    “不知道,还在观察。”护士说。
    说完她就去忙了。
    奚墨只好坐在那,尽量压制着内心的焦急,等着接下来的结果。
    时间滴答流逝,车速也很平稳,很少有颠簸的时候。
    过了一段时间,奚墨却发现那两个护士靠着车厢壁,低着头,似乎是睡着了。
    这下奚墨忍不住,轻声对那名女医生说“医生,她们”
    那女医生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不过眼睛很漂亮,她温和地回答“她们是太累了,之前参与了好几场抢救,又没吃午饭,靠着休息一下。没关系,我在这,不会有影响。”
    虽然女医生这么说,奚墨一颗心还是悬着。
    碰。
    碰,碰。
    突然,奚墨却又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撞着箱子,她左右看了看,这才看到其中一名护士坐着的固定长椅底下,放着一个银白色的箱子,大小有些像装大提琴的箱子。
    是这个箱子发出来的响声
    女医生发现奚墨在盯着那个箱子看,就说“这是医院配的一些医疗器材,放在里面。”
    奚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心里却知道,那箱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但她谨慎,这种情况下,她绝不会当着那个女医生的面说出来。
    那女医生看了她一会,眼睛像是含了笑“你过来看看病人,跟她说说话。”
    奚墨这下注意力都被阮夜笙吸引住了,她赶紧挪过去,双膝跪在地上,在担架旁边看着阮夜笙。
    阮夜笙脸色苍白,透明的液体沿着输液管慢慢进入她的静脉。
    “能听到我说话吗”奚墨声音轻柔极了,带了明显的抖,问阮夜笙。
    这个时候,她很想叫阮夜笙的名字。阮夜笙意识涣散,估计此刻不太记得在扮演她的身份了,或许叫她本来的名字,更能勾起阮夜笙内心深处的意识。
    但她不敢,如果叫了,那名女医生可能会觉得奇怪。
    虽然现在看不出来那名医生到底认不认识自己这张脸,但她也不能保证对方就绝对不知情。酒店今天很多明星,或许女医生知道一些事,她不能冒险。
    女医生笑着问她“她是你什么人你怎么不叫她名字呢”
    奚墨就看了那名女医生一眼。
    女医生说“一般家属上来,为了唤醒病人,都喜欢叫病人名字的。”
    奚墨没有说话。
    那个银白色箱子突然又动了下。
    奚墨脖颈已经开始出汗了,她扭头看了下那个箱子,再看着女医生。
    女医生的眼睛弯了弯,看着担架上昏迷的阮夜笙,说“我们抢救已经很尽责了,但是她现在血压非常低,怎么都升不上来,给了升压药都没用。”
    “这意味着什么”奚墨感觉车厢里骤然冷飕飕的。
    似乎还有一股隐约隐约的气味。
    “这意味着”女医生脾气非常好,很耐心地和奚墨说话“她很可能就要死了呀。”
    奚墨浑身的毛孔像是要在此刻炸起来,寒气灌入她的毛孔,在折磨着她每一根血管。
    碰。
    碰
    箱子的响动越发明显了。
    奚墨却顾不上那个银色箱子了,她发现阮夜笙浑身已经开始抽搐起来,她一下慌了神,攥住了阮夜笙的手,阮夜笙的手摸上去已经开始冰凉了。
    就像是女医生说的。
    她就要死了。
    那股古怪的气味越来越浓了些,奚墨看着阮夜笙,浑身都在发抖。
    女医生没骗她。
    阮夜笙的脉搏,已经微弱得快要感觉不到了。
    奚墨双眼酸涨,眼眶红通通的,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马上就要停止心跳了,自己再也不能以奚墨的身份出现,只能永远寄居在阮夜笙的身体里,过完这一生。
    而是因为,阮夜笙这个人就要消失了。
    如果她的这颗心停止了跳动,阮夜笙这个人的存在,就会全部不见。
    从古至今,有些人会去思考,一个人存在于世界上,到底是因为身体的存在,还是因为人的思想,或者说是灵魂,决定了这个人的全部意义
    奚墨在和阮夜笙交换以后,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随着相处渐深,奚墨觉得,思想灵魂,才是最重要的。
    身体,不过是一具空壳。
    奚墨从没感到这么绝望,小时候曾遇到的可怕,都不及这次给她带来的痛苦。她感觉自己几乎无法正常思考,只是如同掉进深渊,恐惧阮夜笙会因此而消失。
    她害怕,再也看不到阮夜笙了。
    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笑。
    生平第一次,她从未有这样强烈的愿望,希望自己能和阮夜笙换回来。如果自己的身体真的快不行了,那就让她代替阮夜笙,去面对死亡。
    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
    想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换阮夜笙的命,竟然是她此刻最迫切的愿望。
    她只要她活着。
    哪怕哪怕为她奉上自己的命。
    奚墨的头脑也开始昏沉,她能闻到那种气味,有些熟悉,却又熟悉得让她恐惧。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似曾相识。
    “你怎么了”女医生问她。
    箱子还在动。
    奚墨没有回答,她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溃散,眼前的所见模糊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扭曲了,世界颠倒,在她眼前犹如缤纷的万花筒,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身体突然甩出来了,甩进炽热的岩浆里。
    她被那些岩浆烫着,每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苦。火焰一路烧灼到她的魂里似的,她疼得实在受不了,只盼着早点结束这种地狱的酷刑。
    旁边女医生跟她说了一句什么话,很简短,但她已经听不清楚。
    天旋地转。
    耳边轰鸣,又归于沉寂。
    奚墨趴在阮夜笙身上,彻底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好难写,内容特别多,写了我好久:3」
    不用怀疑,换回来了,从此以后,本文才算真正拉开帷幕
    重要节点到了,打分留言烟花鞭炮庆祝一下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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