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气自己过往天真至蠢。

    竟然真以为可以捂热这吃两家饭的婢子。

    傻兮兮地将娘留下的嫁妆与月银,全部贴补进那所谓宫中有人的花贩袖中。

    “你们可曾相识”

    我好笑地瞧着赵姨娘欲盖弥彰的神色,眼风一扫。

    思若就已经磕头如捣蒜,扑倒在地抖得如筛糠,“娘娘饶命此事都是这赵萝起的头。”

    “奴来自洛阳,在宫中是专管牡丹饲养的宫女。”

    思若声不成调,指着赵姨娘哭道“之前在街上采买时偶然遇见此人,她说”

    “说什么”

    我闭上眼,倚在软枕上养着神。

    “说只需奴将洛阳的风土人情随意说上几句,每个月就能得一笔银子。而且,那花贩也是赵萝过去的相好。”

    “是么”

    我冷冷一笑,“你还知道些什么”

    “娘娘,奴婢与您相伴多年,您可千万不要被这个思若所蒙蔽”

    赵姨娘脸上惊慌,朝着思若便狠狠啐了一口,“娘娘面前岂容你信口雌黄,拿出证据来”

    对于此事,思若苦就苦在没有实证,可另一件事,她可是握有赵萝书信的。

    既然撕破脸,说不定此事一出,就能让赵萝狗急跳墙。

    思若脑子转的极快,急急忙忙道“娘娘,赵萝进齐府之前,已经与那花贩有了一月身孕,早前她怕被齐府发现孩子月份不对,曾写信给奴,想要些宫中密药,做一个一石二鸟之局。”

    “思若你休要血口喷人”

    失态的赵姨娘被宫女狠狠压在地上。

    眼看齐鹤脸色铁青,思若将怀中书信交给近前宫女,又接着道“娘娘,赵萝委身花贩为的是什么,奴想她自然是心知肚明。”

    好一场大戏。

    我尝了一口他送来的糕点,若有所思地看着赵姨娘。

    她胆子真是大。

    不仅蒙蔽旧主,还敢混淆子嗣。

    “娘娘,奴婢是冤枉的。是这个思若怕自己倒卖宫中花种被重罚,才会再此血口喷人。”赵姨娘头磕的如捣蒜。

    她不敢再看齐鹤脸色,只是想尽说辞与思若相互推诿。

    不愧是吃两家饭的婢子,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行了。”

    我冷冷一笑,“让她们看看吧。”

    随侍宫女立马将花贩签字画押的证词放在赵姨娘与思若面前。

    “既然是三人骗局,本宫自然也不会拉下那个花贩。”

    我满意地看着赵姨娘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黑,最后瘫软在地上,只剩一口气。

    “赵萝,孟府五载。本宫可曾苛待与你”

    “明知你是大伯母的人,本宫也不曾待你如敌。”

    我冷冷看着她,“可你就连本宫母亲留下的那点嫁妆都不放过,利用本宫思母不愿认清现实的心。”

    “联合思若与你的相好,编出一段段本宫母亲在洛阳的小事。”

    “你倒是一副好手段。”

    我凉薄地一笑,“因思若是洛阳人,那些所谓洛阳的事情竟然听起来如此真实。”

    “不过,本宫却不恨你。”

    赵姨娘身子抖得厉害,听得我这话,面上猛然划过一丝喜意。

    “要不是你骗了本宫这么久,本宫怕是早就坚持不住,跟着母亲一同去了。”

    “说起来,你也算功过相抵。”

    赵姨娘得意地瞥了眼同样跪着的思若,眼珠一翻,泪花重新散在面上,“娘娘明鉴,奴婢当年的确是瞧着娘娘伤心过度,才会想到这么个馊主意。”

    她倒是挺会上纲上线。

    我点了点头,“所以,你与花贩、思若的确是一同谋划了此事,是么”

    “是。”

    赵姨娘有些犹豫,“不过奴婢的确是一片好心。”

    “好心也会办错事。”

    我轻轻一笑,“牡丹花种也是宫中财富,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把手伸到了宫里”

    “来人”

    我瞧着惊诧不已的赵姨娘,摆了摆手,“既然她们认了,送掌刑司。按律处置。”

    “娘娘,您刚刚明明说了奴婢功过相抵,娘娘饶命啊”

    赵姨娘蹬着腿,哭得声嘶力竭。

    “不错。所以本宫没有追究你欺瞒之罪。”

    我笑得温和,“不然,你觉得自己还有命出去”

    福宁殿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我瞧着脸色苍白的堂姐与齐鹤,“至于你们两人的事。”

    “娘娘。”

    堂姐憋了半日,也没说出下句。

    我了然,自古富贵险中求。

    “堂姐,你是妾室。按理是用不到本宫来替你们主持和离,只需你夫君开口,你们的婚事自此便会一笔勾销。”

    我说得直白,堂姐脸色难看。

    齐鹤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今日刚刚出了赵姨娘这事。本宫想你们过往情深,你自然不会在此时离开他的。”

    “毕竟,你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缘分,哪能说散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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