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也未曾回头,便未注意到倒地男子面上一闪而逝的异色。

    季老魔满嘴花花肠子,对男子一向体贴入微,可这样的人不近男色。

    五百年前多了是的男修在她身前,脱光衣物,想要骗她一指疼爱,到最后却含泪离开。

    桃夭扫了眼歪躺于地,仗着醉酒坐上老魔双腿的凡俗男子,心口嫉妒的发紧。

    早知道醉酒壮胆,能有如此效果,他早就试试,平白让个名不见经传的凡俗男子占了便宜

    桃夭眯着眼暗自悔恨。

    这边厢,季君主黛眉不着痕迹的蹙了蹙。

    她素来喜洁,这会儿衣衫上染了一身酒气,身体无灵力支撑,竟连捏个清洗术也做不到。

    季君竹扯了扯唇角,将略显凌乱的乌发拢入耳后,觑了眼窗外夜色,与桃夭告辞。

    “多谢桃主盛情款待,今夜天色已晚,咱们不若改日再聚。”

    “这就要走了啊”桃夭玉白面上凝了丝犹豫,他从腰间掏了掏,掏出一枚玉扳指扔进季君竹手中“喏,收着吧,这是你当年赠我的那枚破戒指,物归原主,总不过分。”

    季君竹眼底错愕一闪而逝,看着手中通体透明的白玉戒,想了半晌也未曾想出这枚戒指的来历。

    见她神色懵懂,桃夭秒懂。撇撇嘴,叹气“不记得就算了,本不是什么好物,你当年随手扔给我的。一枚低阶修士的储物戒,本尊如今看不上它,物归原主。”

    季君竹挑眉,她的确找不出这枚戒指来历,可神识探入戒指中,能感受到自己神魂的气息。

    将玉戒收入怀中,季君竹拱手道了声谢。

    五百年前她魔尊身份已经不再,如今她落魄至厮,桃夭能待她如此,已是好极了。

    季君竹收起浑身懒散之气,拱手道谢“多谢桃主,往后便当我欠你一份人情,若是力所能及范围内,你尽管开口。”

    桃夭愣了愣,桃花眼内崩出一抹精光,得寸进尺反问道“当真什么都行以身相许如何”

    地上的酒鬼重重的翻了个身,撞翻身旁紫檀木凳,发出巨大的倒地声。

    季君竹顺着声音看去,不远处男子紫色华服包裹的劲瘦腰身,只差一寸便将碰上尖锐的腿肚上。

    忍不住多了句嘴道“醉酒伤身呐,桃主看见了吧。你等男子峰腰本就不够柔韧,若是醉酒倒地砸坏尾椎骨没来得多受些苦楚。”

    桃夭

    脊背忽觉发凉,季君竹反应极快侧头查探。

    不远处窗柩不知何时被冷风吹开,一股子凉风掠来,后背生寒。。

    她拢紧衣领,将心底毛毛的不适压了下去,侧眸与桃夭打了声招呼“天色不早,我先行一步。”

    桃夭盯着敞开的窗柩,心不在焉,并未答话。

    季君竹多看他一眼,收回视线。指尖现一枚传送符。前些时日画了不少符箓,此刻正好排上用场。细指拈符,正欲撕开,眼角余光触及醉倒于地的道士身上。

    五百年后第一次见,他狼狈又落魄。看那醉眼迷离的眼神,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孤城。

    季君竹眉头微凝,唤来小二姐,耳语一番。

    回头与桃夭招了招手,撕开传送符,白影闪烁,消失在光芒内。

    亥时一刻,说书先生收起惊堂木,从原木搭建的高台上离开。

    大堂内食客所剩不多,小二姐进入后厨,也不知忙活什么,半晌不见人影。

    二楼雅室,炭火只余一根,噼里啪啦,火星即将燃尽。

    桃夭盯着季君竹消失的地方,勾唇轻笑道“人已经走了,辞染仙君躺在地上莫不是要长睡不起”

    紫衫男子撩开眼皮,利落的站起身。

    他身形颀长,长身而立挺直腰板,竟是比桃夭高出半个头。

    两颊褪去了醉酒微醺的浅红,鹰眸清凌凌的掠来,看笑话的桃夭不自觉顿了顿。

    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祁琰煜面无表情的弹了弹袖口浮灰,为自己施了枚清洁术。

    不紧不缓问“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桃夭回神儿,指着敞开的窗柩,讥讽道“明知故问,窗柩大开的那一瞬,仙君的剑气恰巧掠起一缕本尊的发丝。啧啧啧我猜你是故意为之,故人相见,杀气忒重”

    祁琰昱上前两步,慢条斯理的坐在季君竹方才坐过的紫檀木圆凳上。

    桃夭挑眉,心说这人够无耻了。

    装醉勾,缠也就罢,而今那魔头走了,这是不着痕迹向他宣誓所有权。

    挑衅

    被挑起了火气,桃夭唇角笑意淡了两分,语气不阴不阳“仙君高风亮节,曲高和寡。如何今日却同凡俗市井泼夫一般,装傻充愣。”

    桃夭掩唇,意有所指的盯着祁老道那据说柔韧的峰腰“投怀送抱白未果,而后自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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