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他才对啊。

    太宰治从进门开始的一切行为举止简直就是在质问他“我已经做了如此过分的事情了,你都还能继续容忍吗”

    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那个人可是太宰治啊,是无论站在哪里,都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存在。

    是冰冷的黑,也是炙热的白。

    森千羽他,在别人的面前都是一名乖巧懂事的少年,但只有在太宰治面前,他是他自己,没有伪装的自己。

    太宰治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吗是一直以来的指引和教导吗是那天月夜的鼓励和肯定吗还是说,从出生时双手交握的那一刻起,他就将探寻的目光放在了这名叫做“太宰治”的人身上呢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啊,毕竟这一点微妙的喜欢萌芽,从太宰治海上遇险,他无意识地喊出太宰治的名字时,就已经明了了吧。

    但是,太宰治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啊。

    森千羽的手捏紧了袖口。

    他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囚徒,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神的宣判。

    与其被鲜血淋漓地剥开真相,不如退一步,自行离开。

    森千羽轻轻呼出一口气。

    “爱因兹贝伦邀请我去时钟塔进修。”他说,“两星期后出发,我已经和首领说过了。”

    这句话掺了水分,森鸥外并没有明确答应要放森千羽离开。只是,如果森千羽同意了爱因兹贝伦家的意见,森鸥外也没办法太强硬地阻拦。

    他现在说出这种话,只是不想他和太宰治之间太难堪。

    太宰治后退几步倚在桌旁,从花瓶里拎出一束蓝色小雏菊在手中把玩。大约过了一分钟,太宰治开口了。

    “好巧。”太宰治说,“我也要去一趟时钟塔。”

    森千羽猛地抬起头看向太宰治,眼中的惊愕掩都掩不住。他试图从太宰治的脸上找出“谎言”的痕迹,但太宰治只是淡淡地微笑着,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表情。

    “不用那么吃惊,我只是去和钟塔侍从那边交接一个人,一位他们追捕已久的逃犯。”太宰治的手指微动,蓝色雏菊的长茎从中间折断了。他走近森千羽,将小雏菊插在森千羽的发间。“那个家伙有点棘手,森先生不放心,所以只好我来押送他。”

    “这样啊唔。”森千羽刚说了一句话,就被太宰治用蛋糕堵住了嘴。

    “难得我特意拿东西给你吃,你怎么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真令人伤心。”太宰治故意扬起声调,将蛋糕掰成更小的碎块,“如果这时候换成那只蛞蝓过来,你肯定要带着笑脸喊中也哥真是太体贴了之类的。”

    森千羽的眼睫蝉翼一般轻轻抖动着,他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宰治将蛋糕整个放到森千羽手里,转身靠近桌子,要倒些水喝。

    他的衣袖突然被森千羽拉住了。

    太宰治回头,只见森千羽抹去了嘴边的蛋糕残渣,偏过头来瞧着他。

    “太宰君太宰,能给我一次机会么”森千羽轻轻说着,瞳孔中透出阳光斑斓的色彩,“让我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太宰治沉默。

    保护。

    森千羽说,想要保护他。

    一直以来,围绕在他左右的人对他只有两种态度畏惧,或是相互利用。他是一尾潜游在暗潭中的鱼,闻惯了潭水中的潮意和血腥气。没有人会觉得他是需要“保护”的人。

    久而久之,就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被“保护”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知道,他面前的这位少年的躯壳里,潜藏了一个蕴含巨大能量的灵魂。他是森千羽出生的见证人,成长的监督者,也是前进的引航员,有幸见证过千羽一次又一次能量的觉醒和爆发。他被森千羽敬畏着、标榜着以及喜爱着。

    他面前的这位天之骄子,将自己的身姿放得很低,低到了尘埃里,几乎是在用祈求的语气跟他要一个允许。

    爱人与被爱,都是件无可奈何的事情。没人能掌控,即便他是太宰治。

    理智告诉太宰治应该推开这只手,但他的身体做不出这样的反应。

    于是

    太宰治轻轻将拉住他衣袖的手挪回到森千羽的膝盖上,口中极缓地说了一句“会很辛苦的。”

    选择喜欢我,会是条艰难无比的路。

    然后,他便看见森千羽的眼中亮起了光芒。

    “嗯,我知道。”森千羽露出微笑,“所以我要加倍努力才行。”

    瞧啊,森千羽的字典里,可没有“后退”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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