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面。你是觉得这雷暴与圣主有关”
    裘百湖“不,是最起码京师与周边的灵力淡了。不只是灵灯、法器附着的灵力大为减弱,所有的修真者的灵力也都有些衰退。有些特系灵根的修士,甚至直接灵根失效。”
    俞星城一惊“是所有人都灵力衰退了吗”
    裘百湖“或多或少。比如我觉得我的灵海最起码缩水了一两成,而这个现象普遍存在。甚至我觉得可能不止是京津,而是整个大明。如今大明有不少以灵力运转的机巧,更有天兵和仙官所使用的大批法器,看来都要受影响。”
    不论是谁听来,都觉得事情要完蛋。
    天下大多数国家都有着近三成的“修真者”,如果因为圣主的溃败,导致大明千千万的修真者丧失了能力,也就等于大明折损了相当大的战斗力,未来指不定会被周边各个国家入侵。
    俞星城“世界上可有过这样的先例比如说埃及与古希腊等地,是先有神灭,还是先有信徒丧失灵力如果说千千万百姓还信奉着圣主,那是否意味着圣主无法被完全杀死”
    裘百湖额头冒汗“但圣主也是极为少数的只有皇帝可以设坛祭拜,而在民间少有宗庙的神啊说来,没人知道大明修真者的灵力会不会有朝一日突然消失。这太可怕了。”
    俞星城“这个可能性不低。为了这个可能性,朝廷要做的转变太多了。”
    转变多的甚至不敢细想。
    裘百湖“这才是真的动荡。你去吧,我听说了,太子薨了,你们估计要去斋宿过夜,之后才能回去。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你这些日子怕是要连轴转了。”
    大家话都说的很平,匆匆分手,待到一个人的时候细想,却越想越怕。
    妖皇的袭击,叛军的作乱,太子的自杀,灵力的消退,简直就像是冬海的一个个浪潮,打的整个大明看起来像是要散了架似的。像俞星城这样坚定的人不多,许多工部的官员在斋宿的时候,都窃窃私语的恐慌着,讨论着如果太子死了是否小燕王真的会继位是不是汉人血脉就断了;讨论着如果大明修真者没了灵力,是不是现在改信宗教还来得及;甚至还有人说起美国从法国卖了地,他们也移民过去种地怎么样。
    俞星城倒觉得这些声音很正常,时代就是在突变,而大家都不想做被暗流卷进水底的人。
    斋宿的夜里,有鸣钟,皇后与太子的同时殒命在每个人看来,都像是不意外的事情,小吏在她的办事间里替她铺了床,但俞星城没有睡。
    她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琢磨。
    她等到了第二日,礼部发放丧服,众官员一同集合至太和殿前,皇帝依旧没有露面,是小燕王与宁祯长公主,以及礼部尚书主持此事,任命了负责入陵全仪的山陵五使,负责其它丧葬事务的官员,又有礼部官员念诵悼文,群臣发哀,本应该安抚死去的皇室成员的其他亲属,但太子和皇后死了,皇上也不露面,群臣只能列队,硬着头皮去抚慰上头面无表情的长公主母子。
    小燕王倒也还好,算是能把礼节做好,应一应群臣。
    长公主冷眼坐在那儿,她被郑皇后迫害半生,可不愿意做这种场面,只是当有几个臣子提及太子的年轻时,她眼梢看向了小燕王,倒是多共情出几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意。
    而皇上并没有等太久,他决意今夜仍有会议,要继续讨论应对叛军的计划,只是他小半个下午的假,让俞星城他们可以回府更衣。
    俞星城打从开始为官,十天有八天都在加班,她也都习惯了,只是回去的马车上,她习惯性的看向两侧街道,却只觉得有些陌生。
    因为雷暴而塌毁的寺庙和房屋,烧的黑漆漆的散在地上,一些受损的房屋依旧着急忙慌的挂上了白绫丧布。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旋转着落进了水洼里,只是那水洼全都是羽林与虎贲护卫留下的车辙与马蹄印的形状。
    进了内街,一些曾经显赫的高门大户,红色的漆门被砸烂了耷拉在门口,里里外外堆满了箱子和杂物,还有大批清点抄家财产的羽林或东厂站在那儿。反倒是哀嚎哭叫的男男女女们,早就被拖走了,门口的道路上静悄悄的,光是他们蹬掉的鞋子香囊就掉了一地。
    京师像是兵荒马乱之后的天明,高墙之内的门户像是口袋般被掏出来倒了个干净,但俞星城没觉得这一场抄家带来了天朗气清,反而是京师这密不透风的祖宗味,跟发霉了的衣柜似的,越来越重。
    等到俞星城进了家门,才觉得松了口气,她拖着脚步往里走,肖潼她们还有很多杂务要忙,不像她被皇帝命令着回来歇一会儿在进宫。俞星城垂着头,进了主屋都没人迎接,她刚要抬头喊炽寰,就被眼前主屋里端坐的近百来号仙佛妖道的玩意儿,吓的倒退半步。
    屋里简直就成了供奉一百零八弥勒的塑像寺殿,那众多容貌各异的大仙小仙们转过头,齐齐朝俞星城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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