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没睡好, 一夜雷雨, 她翻来覆去的, 脑子昏沉的像是泡进了水坛里, 心却砰砰乱跳总觉得自己还不能睡着。
    炽寰也没心大到那种地步, 不过他似乎因为受伤而显得十分疲惫或许他的疲惫也有别的缘由, 但炽寰陪了她一会儿便撑不住了,脑袋靠在她被褥外头呼呼大睡,睡得后来整个人横躺在俞星城腰上, 就跟一块柔软的大海带似的摊睡着。
    俞星城觉得好笑也觉得挺安心的, 听他平稳的呼吸,还有他压上来的重量, 俞星城觉得自己的不安似乎也能被压住了。
    不过她瞧了一眼床头的怀表,发现自己四点多还没睡着之后,就也有点放弃睡眠了,干脆伸手去捏炽寰的鼻子, 去玩他的脸。以炽寰脾气的不拘小节,中途被她差点弄醒也都没有生气过, 只是蹭的更近了。
    俞星城手指摸摸他睫毛, 又摸摸他脸颊,炽寰皮肤一直比她想象中要好, 虽然屋里连月光也几乎没有,但她能依稀看见炽寰垂下来的跟燕雀尾巴似的睫毛, 还有鼻梁, 因为睡太深而微张的嘴唇。
    或许是无聊与焦虑, 俞星城难得有大片的时间去仔仔细细的瞧他。而且是单方面的瞧他。
    似乎是因为他的目光热烈,言语直接,俞星城平日里其实不太敢直直地盯着他看。因为怕炽寰那张嘴里惊天破地的说出什么话来。
    那种她不愿意承认又戳中现实的傻情话。
    但她发现自己确实不是那种有激情的性,她的感情就像是爬山虎常春藤,在每一个夜晚里悄悄抽芽,在每一个雨后蔓延生长,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又爬满了墙已经不太能离得开了。
    炽寰吧,说他傻,他又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十分色气;说他色吧,他又老是因为一些小互动就一惊一乍。
    她手指蹭了蹭炽寰上嘴唇,他唇色生的艳丽,也挺有弹性的,她有那么点心猿意马,又忍不住愤愤的想她可不是炽寰这种傻纯大妖怪,她见多识广有什么怕的,若是明天无事,便把他按住吓一吓他,让他懂点厉害,也少吹一点要当情感导师的鬼话。
    她稀里糊涂的想着,就听见外头打灯起来,急急行走的声音,声音朝这边传来,俞星城撑起一点身子,伸手拿了怀表,点亮灵灯瞧了一眼。五点多了。
    哪怕是上朝也就这个点起,更何况这几日不可能上朝。
    一会儿,就听见青腰叫道“大人,是司礼监的人来了。”
    俞星城把炽寰推下去,裹上衣服才绕过屏风,就听见了王公公的声音“俞大人,是奴婢着了急,顾不上那些礼便到这儿来了。是宫里急召,还请您快快收拾进宫吧官服也不必了,随便穿套燕服便是,皇上不在乎这些。”
    俞星城推开门,外头暴雨乱吹,王公公缩的就跟个红绸缎裹着的烤鹌鹑似的,头上的通天冠快飞了,他紧紧拽着两边的挂绳,狼狈的不像样“俞大人快点快点。哦对,温大人那儿来消息了吗”
    俞星城小跑着到衣柜前头,一边换衣服一边还回廊上的王公公道“温大人的渡鸦凌晨到,今日还没去查看,青腰,你去看看消息,快,用飞的去。”
    青腰啾啾化作小鸟,穿过雨帘滑翔而去,王公公瞪大眼睛呆了一会儿“我只见过有贵人府上养低级小妖的”
    俞星城一边到镜子前头挽头发,一边想最尊贵的大妖还在我闺房里睡着流口水呢,您就别一惊一乍了。
    她放下右屋的纱帘,只穿了一套浅青绣灰燕的圆领袍子,素髻外连帽子也未戴,便往外走。青腰衔着一封信从东边房顶上疾飞而来,一下子撞在雕梁上,鸟和信一同掉下来。俞星城连忙托住,把青腰放在奴仆手心里,拿着信便要开。
    王公公手放在信上“不急。”
    俞星城点头“好,去车上再读。”
    王公公“奴婢的意思是说,将信拿给皇上之前,不要看。”
    俞星城一愣,捏住信封,矜持的点头“好,知道了。”
    王公公看起来比以前更老更瘦小,他拎着湿淋淋的衣摆在前头引路,和俞星城到正门外,在一群撑着油纸伞的奴仆太监的簇拥下,登上了马车。
    王公公不好跟她一起挤车,便是俞星城独坐。她审视了一眼手中的信奉,比平日要厚重不少,上头痕迹也很重要,甚至她瞧见一些灰黑色的指印。以温骁的知礼整洁,怎么会留下这样的指痕。
    俞星城心头乱跳,她紧紧握着那封信,随着奔驰的车马而颠簸。
    俞星城听到成群结队的奔跑声,她打开一点车窗,外头竟然乌压压有不少锦衣卫或金吾、羽林、府军等卫军,他们踏开泥泞,手持玻璃油灯奔跑着。俞星城并不算是住在高官或世族聚集的街坊,可她遥遥看到十几道如波浪般的灰瓦的远处,有一些橘红色的火光与灰烟,还有朦朦胧胧的尖叫声。
    而且这样的橘色火光似乎不止一处。
    王公公骑马过来,人淋的像一个落水猴子,却一把将车窗合上大半,只给她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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