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

    伊南哪里是有什么办法,她不过是仗着能够理解和翻译一切语言的能力而有恃无恐罢了。

    吉尔伽美什纵使再聪明,也想不到伊南正是一个做“通译”的天才。但是他的友人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吉尔伽美什绝不怀疑,就当真按照伊南说的安排了下去。

    来自孟菲斯的商人觐见乌鲁克的王,觐见的地点被安排在城里最高处的伊南娜神庙。就在商人们吃力地攀登那道著名的长阶梯的时候,来自阿摩利的通译被官员们悄悄挽留。

    当埃及商人费劲地来到神庙阶前的时候,他们首先看见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此刻正卧在神庙阶上,支起身体,凝望着正喘着气刚刚来到阶前的商人们。

    商人们正喘着的气顿时全吓了回去就算这狮子是人所豢养的它也没有拴狮绳。

    但他们越是这样,雄狮越是来了劲头,撑起四肢站起,颈上的鬃毛似乎纷纷立起。猛兽正跃跃欲试,似乎随时可以扑上前,将眼前“猎物们”撕成碎片。

    这时,圣殿里传出一声男子的轻斥“哈基什”

    雄狮立刻安静下来,冲商人们又看了看,转过身,又趴了回去,尾巴冲来人百无聊赖地扬了扬,跟着就又睡下了。

    这一出“有惊无险”让商人们满头是汗,心都顶在嗓子眼快跳出来了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恩威并施总之在这之后,商队里无人敢对乌鲁克的王者再有半点轻视。

    乌鲁克的王正端坐在整个城市最高处的圣殿中。王的相貌堂堂,自不必多说,但是王看似随性地在殿中坐着,眼光一扫,埃及商人们就能感到压力倍增

    似乎王能一眼看破他们的用心。

    而王的身边盘腿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美少年,一双明净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这些远道而来的商旅。

    埃及的商人们赶紧行礼,一开口,才发现他们的通译不见了。

    这叫人怎么交流难道用比划的吗

    “尊敬的乌鲁克的王,我们是来自孟菲斯的埃及商人,到此向您传递来自法老塞尼德的友谊。法老塞尼德祝愿王尽享繁华,乌鲁克城永葆荣光。”

    这番长长的话说出来,埃及的商人根本不指望座上的吉尔伽美什能够听懂,因为他们早先与通译交流过,知道苏美尔人的语言和他们的语言,从发音到句子的构成,就是完全不同的,甚至没有可以一一对应的地方。

    有时通译也很难准确表达出他们的意思,商人们需要辅助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才能让人听懂。

    因而此刻,为首的商人使劲表现出尊敬与虔诚的模样,生怕座上的王眼神太过犀利,直接看穿他们的用心。

    谁知王座旁边的美少年转过头,向王说了一番话。商队首领勉强听出一二,认为是苏美尔人的语言。

    难道这个少年,竟然是能听得懂他们语言的吗

    乌鲁克的王听罢点了点头,也转头对那少年说了一句什么,美少年听罢立即转头,看向商人们。

    这些来自孟菲斯的商人立即听见字正腔圆的孟菲斯口音,向他们说“欢迎来到乌鲁克,感谢法老塞尼德的问候,请各位也代为向他转达王者吉尔伽美什的致意。”

    回答得简洁而得体,倒是没有把阿摩利的通译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一长串“万王之王,众君之君”那一长串都挂上看来这个王,并不像传闻中那样自大且傲慢。

    当然更令他们震惊的是那个“通译”,这个美少年,面容秀美,垂着一头柔亮的黑色长发,说出来的话竟然完完全全就是他们所熟悉的口音。这商队的首脑打量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那个少年一定和他们一样,是个埃及人。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乌鲁克的王又发话了,少年只需要扭扭头,就能把吉尔伽美什说的翻译成为孟菲斯当地方言“那么,敢问各位远道而来,究竟为何呢”

    吉尔伽美什单刀直入既然对方不像普通商队那样,一进城先会见同行,而是选择了前来觐见乌鲁克的王,那么吉尔伽美什也不打算客气,直接问喂,你们搞什么

    为首的商队领袖低着头向吉尔伽美什致意,他也不敢再绕弯子了,终于说出来历。

    “我们前来乌鲁克,是为了向王献上一本奇书。”

    “奇书”

    伊南这可太好奇了,她到古代这么久,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书”这个字眼。

    毕竟世界还都在等待东方的文明古国发明造纸术,如今乌鲁克虽说开始建设“图书馆”,馆藏却是巨量的,一块又一块的泥板。

    吉尔伽美什就坐在伊南身边,一见到朋友这副模样,就知道真正好奇的正是伊南自己。他大声咳嗽两声,原本还想再吊一下朋友的胃口,最后还是顺水推舟地问了“何等样的奇书,请呈上来。”

    那名商队首脑恭恭敬敬地拜倒,从怀中郑重拿出了一个小匣子,双手举起,先交给了身为“通译”的伊南。

    伊南尽管满心痒痒得想极了要将匣子打开看看,但她顾念着吉尔伽美什的权威,这种“捷足先登”的做法她是做不出的。

    谁知吉尔伽美什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开口“既然你是通译,你就先打开,替王看看这匣子里是什么。”

    伊南点了点头,接受了吉尔伽美什的好意,小心地打开了匣子。

    “纸莎草纸2”

    伊南忍不住惊讶地出声。

    她这一句其实是自己感慨,没有向着任何一个人说这句话,但是同样一句话落在吉尔伽美什和埃及商人们耳中,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声音,一个听来只是觉得伊南在用苏美尔语在描述陌生之物,另一个则觉得她在用孟菲斯的方言,一口叫破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宝物纸莎草。

    纸莎草是尼罗河畔生长的一种植物,利用纸莎草茎部的植物纤维,可以压制而成表面布满植物纹理的一种“纸”,用纸莎草蘸着炭灰和其他各色颜料就能在这纸上作画。

    埃及商人们听见伊南一口喝破匣中奇书的质地,他们彼此望望,更加确定,觉得伊南一定是个“自己人”。

    伊南就像是对待古代文物一样,小心翼翼地将匣子里的纸莎草卷取出来,徐徐展开,看见这一卷在纸莎草卷上绘制成的“书”上,所用的象形文字并不多,绝大多数是用绘画表现的各种情景。

    她只看了一两幅图画,立即惊讶地再次失声“这是亡灵之书啊”

    埃及商人们的首领脸色非常难看,半天才憋出一句疑问“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纸莎草目前是埃及王室垄断之物,如果不是被王室派遣,他们这个商队是绝对没有机会拿到纸莎草卷绘制的亡灵之书的但是这个少年一下子就把这种只有王室成员才能够见证的内容一口气全嚷了出来。

    难道是在王室斗争中失败的小王子,潜逃到了乌鲁克并且成为了乌鲁克的王身边的红人

    这

    吉尔伽美什却偏着脑袋,望着伊南,随口问“亡灵之书这是什么讲什么的”

    “亡灵之书就是”

    伊南快速地将商队送来的纸莎草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因为生怕她讲出来的,会比眼前这幅纸莎草卷上所绘的还要多。

    “人在亡故之后,将会经过神的审判,如果经过正义之神的甄别,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生前并未犯下任何过恶,就能登上太阳船,获得永生,并且在来世过着与今生一样美好的生活。”

    她指给吉尔伽美什看这一组纸莎草卷上最为著名的一副场景“这是正义之神对死者进行审判死者的心脏将被放置在天平上,如果天平保持平衡,死者就能通过审判,获得永生;但如果心脏的一端沉重,就意味着死者是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他的心脏会丢给旁边的怪兽吃掉,这样死者就无法获得永生”

    吉尔伽美什从未听说过这些,这时皱紧了眉头,问“称量心脏永生”

    面前的纸莎草卷上的图画画功了得,天平、心脏,和心脏一旁的怪兽都栩栩如生。

    但是吉尔伽美什似乎很难接受这种生死观,他奇怪地问“顺利通过审判,就能获得永生”

    伊南把王的问题翻译给商队的人知道,商队首脑顿时非常恭敬地向吉尔伽美什致意“确实如此。只要能在正义之神面前通过审判,就能在美好的来世继续幸福的生活。”

    “但只要带着这样一份绘着平衡天平的亡灵之书,王在死后就可以确保,绝对能够顺利通过正义之神的审判,前往来世。”

    伊南确实听说过这个,后世考古发掘,上至埃及的法老,下至达官显要,都会在墓室里放上这份“亡灵之书”,当然,死者的心脏会放在保持平衡的天平上毕竟他们拥有权势与财富,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法子,保佑他们顺利通关。

    从这个角度看来,“亡灵之书”可以算是埃及的权贵们,为自己能够顺利永生而准备的作弊利器。

    商队首脑这时抬起头,望着吉尔伽美什,异常恭敬地说“而且我们听说,乌鲁克的王,格外需要这个。”

    伊南和吉尔伽美什同时你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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