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等秦管家继续唠叨便就往紫苑去,大兴男女大防不很苛刻,但今日这般也是过火,这个道理秦青是明白的。
    不过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没有道理收回。扪心自问,此生虽不过浅交,她对他却终究不同,这一点,从初见便已定下,实在无甚可驳。
    若问情深几许,她自然也是答不上来的。
    便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姐,”芦苇蹭到了案边,“今日又落了雪,怕是明日要更冷些。”
    “嗯。”秦青翻了一页书。
    “小姐,团子真的是送去宁国侯府了吗”
    秦青瞥眼去看,身侧的丫头显然已经站了许久,面上净是担忧,轻易就叫她搁了书册“芦苇。”
    “是。”
    “你可是有话问我”
    芦苇踌躇,只赶紧摇头“不是,没有,奴婢就是”
    “我不想瞒着你。”秦青却没有听她说完,“你已经猜到了,我便就不否认。”
    芦苇心中震惊,对上她淡然的眼,还是点了头“小姐做事,从来都是有道理的。”
    可是有的话,她却不得不说,停了一刻又小心道“小姐,团子养在蒋府,若是被发现了,怕是不好。”
    “嗯。”秦青抽了新纸出来提笔,想起父亲那张严肃的脸,点了点头,“是不好交代。”
    身侧的丫头便跟着跪了下去,伸手替她磨墨,一行试探道“老爷若是知晓,定是会责罚小姐的。”
    是会责罚,而且罚得不会轻。
    “小姐,”芦苇看住沉默不答的人,“有一句话,奴婢想问问小姐。”
    秦青这才停了笔,示意她继续。芦苇便跪端正了些“小姐方才说不否认,那猫便是真的在蒋府了。奴婢记起来,那个女侍奴婢在学院也是见过的,她假借老爷的名义日日给小姐送吃食,想来小姐都是知晓的。”
    说着,她一字一顿道“所以小姐,可是那蒋公子,对小姐有意”
    这话,也是她今日想要从蒋岑口中问出的话,此间忆起那张很是英勇地与她说是,我就是喜欢你,想娶你的脸,竟有些想笑。
    “应是有的罢。”秦青没有回避。
    “那小姐送猫此举”芦苇眼睛微微瞪大了些,不知是惊是惧,“小姐你难道也”
    “我不知道。”怕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晰,秦青加重了语气,“我真的不知道。你说我病中唤了他名姓,这是真的,因为我梦见了关于他的很多事。”
    想了想,秦青觉得今晚怕是也温不了什么书的,便就搁了笔,缓缓道“我梦见他费尽心力待我,一生相许,我却没来得及回他,甚至还与他置了气,在他出征前一日叫他滚,叫他不要再回来。”
    少女的声音带了些许沧桑,芦苇听不明白,却莫名哀戚。
    秦青“后来,他真的没有回来。从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亦是付了一颗心的,然我用尽半生,却未与他说。这些日子,我总在想,那是真的还是虚幻。”
    “直到今天,我才惊觉,是真是假,前世轮回,又有什么重要。”秦青抚了抚心口,“既是他今生仍心悦于我,我何不诚心相待一次,总免受那梦中遗憾。”
    芦苇懵懂跪着,半晌才出声“可是小姐,若那当真只是一场梦呢”
    “如果当真是一场梦啊”秦青顿了顿,轻轻笑了,“但痛感是真的。如不试一试,岂不是要重新再痛一次芦苇,我怕我没有梦里坚强,再也受不住。”
    这话从自己的主子口中说出,芦苇当真是没法回过神来。心中分明是觉得小姐有些魔怔了,可不知为何,又无法辩驳她,更无从宽慰。
    秦青觉得今日说得有些多,便复低下头去,重新执起笔来,口中轻松道“你放心,我不是乱来的人,更不会与他私定终生。”
    她说得直白又不好听,芦苇忐忑“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你所言,梦一场罢了,现下我与他都还未有开始,谈不上深情。只不过,”秦青抬起眉眼,“我不想自己再成为我与他的绊脚石而已。”
    芦苇哑口半晌才又往案前近了些,重新替她研起墨来“小姐既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奴婢便只希望小姐能开心便好。”
    “至于我爹”
    “小姐放心,奴婢不会与老爷说的,”芦苇急切道,“奴婢是小姐的人。”
    秦青本来倒是没想过这一层,见她这般遂好笑拍了拍她的脑袋“我知道。”
    剩下的时间,屋中安静,秦青终于落了笔,将最后一页纸叠了收好,这才慢慢起身。
    芦苇铺好床被,又塞了两个汤婆子进去,转身问道“小姐,学考过后,咱们真的要回南边过年么”
    拆簪子的人顿了手,须臾问道“何时放榜”
    “往年都是年前五日。”
    “那看完榜再回吧。”
    书院学考的榜单,总是一并挂在正中的栏墙上,届时士学与女学的成绩皆是贴在一起,因而这整个书院里谁学得好,谁学得孬,一目了然。
    这日秦家的马车便就停在巷口,本是芦苇下去瞧的榜,秦青却是挑了帘子出来,车夫回了头“小姐,这天寒地冻的,还是莫要下车了吧。”
    “是呀小姐,奴婢去瞧瞧便是。”
    秦青却摇了头“还要坐许久的马车,我先下去走走,免得坐了生疲。”
    如此,车夫便就跳下来扶了她下去,芦苇又替她加了件大氅,二人往书院行去。一路有好些小厮丫鬟缩着脖子往里头去,皆是替自家主子瞧榜的。
    她们进院子的时候,正赶上一拨人出来,领头正是陈怡榕,穿得很是暖和,只那脸上脆弱得很,似是要哭出来。
    秦青抽眼去瞧她身后的榜单,立时就猜出来“榕妹妹。”
    陈怡榕很是惆怅,这般迎面碰了人,嘴角便没有忍住,苦了下来“秦姐姐,我今年又去不成冬猎了。”
    “明年再去便是。”
    闻言面前的女孩却是摇摇头“不能去了,秦姐姐。明年开始,我便就不能在书院学习了。”
    “为何”秦青有些诧异,“太师大人很是看重妹妹,如何会退了书席”
    “我爹哪里是看重,不过是不想我被人笑话。”说着陈怡榕便就回了头,瞧着那榜单,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抱怨,“可你看,我年年都是最末,连那刚来的蒋岑都比不上。继续待下去,也是给他丢脸。”
    “你”秦青无从安慰,只能转而道,“妹妹多虑了,太师大人若是当真如你所说,又怎会叫你在书院这般时间许是一时生气。”
    “不是的。”陈怡榕摇摇头,“我爹去年本就不想我过来了,不过是二哥坚持。今次是二哥与我说,不必再来了。”
    说罢,神色更是哀莫,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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