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问起长公主的事情,柏衍有些意外,萧屹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迅速。
    但他早知纸包不住火,想要瞒住父亲并不容易。他面色未变,仍旧从容的道“已经进了王府。”
    柏重便接着问“长公主乃是贵客,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安排府中众人相见”
    柏衍对父亲没有隐瞒,道“在燕京城时,儿子与长公主做了一场交易。我帮她铲除宫中异己之后,她便随我回南方隐姓埋名,现下在府中名叫云舟。”
    乍听之下,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会因柏衍的措辞,进而产生旖旎的联想,但柏重哪会不知儿子的个性。从不做无用功,对情爱之事更是冷淡。
    语气笃定,一言道破“你想借长公主,牵制朝中针对南方的手段。”
    被父亲猜中心中想法,柏衍并未否认,直接点头认下“过去数十年,皇帝对南方屡下毒手,不顾南方百姓死活。虽然如今皇帝在朝中已经失势,但太子萧屹是什么态度,儿子并不能完全肯定,为了南方的安稳,只能出此下策。”
    柏重没有就此作罢,又问“为何一定要长公主隐瞒身份”
    柏衍无奈的笑了一瞬“父亲,如今朝中只有萧屹和萧蔻两名皇嗣,长公主身份更是水涨船高。各方势力都恨不得分一杯羹,让她隐姓埋名进王府,是避开众人视线的最好办法。”
    顿了一瞬,柏衍没忘对父亲说:“祖母与母亲,同样不知。许是看儿子将长公主以侍女身份,调入了墨徽院中,有些误会。”
    只希望父亲不要听了母亲的推测,当真以为自己是要院中藏香才是。
    见儿子对答如流,并无不妥之处,柏重终于再次满意的点了头。
    其实他有些想问柏衍,为何不干脆娶了长公主,更为名正言顺。但转瞬还是作罢,婚姻不该作为政治的工具,这是南王府一贯的行事准则。
    想了想不忘叮嘱儿子“但你心中仍需顾虑,长公主便是再如何,还有太子萧屹为他撑腰,行事切忌轻率。”
    柏衍明白父亲话中的意思,顺从的答应下来“儿子谨记。”
    若萧蔻不是长公主,他此刻已经将她丢入江中喂鱼去了,真是太过麻烦。
    日头西斜时,柏衍才再次回到了墨徽院中,步态熟稔的径直朝着主屋去。
    经过第三道院门之后,右侧房间里的烛火,让他停下了步子。想起还有些事需要对萧蔻交代,他脚下轻转,进了正半开半阖的房门。
    室内静谧并没有人声,柏衍在外室找了大半圈也没看到萧蔻。
    难道她并不在房中,可这么晚了能去哪里疑惑间,他的脚步渐渐往里走,不知不觉间转过了屏风,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便迎来了萧蔻的一声惊呼。
    定睛一眼,大约是将将才出浴,此刻她身上只着一身中衣,贴在身上曲线毕露。满头乌发散落下来,鬓边发丝带着潮意贴在脸侧,眼角微挑的眸子睁大,惊呼之后不悦的瞪向他。
    那样的眼神,是把他当成登徒子了这样的待遇还真是人生头一遭,让他有些不爽快。
    本来想着真诚道歉,随后立刻退出室内的柏衍,看了她的反应后突然改了主意。
    他不转眼的与她对视着,在对面的怒瞪里,幽幽的开了口“又不是没有看过,这么惊讶做什么”
    萧蔻哪里料想得到,他开口会是这样一句话。嘴边酝酿好了要斥责出口的话,突然失了用武之地。
    她哽了一哽,只能将指责强行咽回到胸口。随后收起了自己的瞪视,有些颓然的放下自己挡在胸前的双手,兀自低下头朝着地面一言不发,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其实,他的话在这个时候虽然失了些风度,但的的确确是一个字都没有说错。一个多月前,她都在他面前脱得只剩小衣了。
    可是人就是这样,情绪善变难以掌控。
    明明是自己下了决心做的事情,被他用这样轻率的语气说出来,萧蔻还是能感觉得到难过。她都有些讨厌自己了,讨厌自己这样一时期待万分,一时卑微自责的样子。
    柏衍本来是逞一时志气,才故意说出那样一句话。
    可他说完之后,就看着对面的萧蔻一动不动的垂头站着,一声不吭,任打任骂的样子。
    若是奋起反唇相讥也就罢了,偏偏她一句话也没有就这样沉默了下去。
    她逆来顺受的乖顺反应,让他开始不自觉的,开始反思起了自己的话。
    回想了一遍之后,柏衍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刚出浴的女子被人撞见衣衫不整,惊慌才是正常反应,是自己太过激了些。
    本着敢作敢当的原则,他斟酌着自己的语气,出言道歉“是我一时失言,抱歉。”
    对面的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她自顾自的垂着头,一动不动。
    盯着萧蔻的柏衍,突然眼前一晃。好像是有水滴从她低垂的面容上落下,转瞬便消失在了深色的地毯上。若是不细看,恐怕就会将这个细节给忽略掉。
    不自觉的蹙眉之后,他突然上前两步。在她意识到做出反抗之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萧蔻红红的眼眶和脸上的泪痕,毫无保留的被他看进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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