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哗哗作响, 天幕像是破了一个洞, 水是从那个破洞里淌出来的,倒灌而下, 倾泄如注。

    温阮坐在春庸阙里看书, 天际一声惊雷炸响, 她心尖一颤。

    无端起了一阵怪风, 卷着雨水飞进堂中来, 打湿了铺在外间厅里的地毯。

    地毯上绣着的红花经雨水洇湿,透出血般的暗色。

    温阮的裙角也沾了些水汽, 她放下书, 望向门口, 看天上黑云如铅,沉沉低垂, 就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重重地压在她胸口,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浑身湿透的猫儿冒雨跳进来, 也顾不上一身湿透的毛发,水淋淋地扑进温阮怀里,爪子抓在她身上, 略显锋利的指甲都张了开来, 用力地勾住温阮的衣衫。

    二狗子急声尖叫“阮阮, 出事了出事了你爹要完啊”

    温阮拿过旁边干净暖和的薄毯, 将猫儿裹起来, 擦着它身上的水渍, 听它转述着宫里太平殿的事。

    二狗子只听到了纪知遥那段就跑出宫了,它觉得它再耽误下去,阮阮要来不及想辙了,所以不等文宗帝和靖远侯的暗箭放完,就提前溜出来给温阮通风报信。

    它急坏了,纪知遥这可是怎么弄的

    温阮听着二狗子的话,用薄毯将它裹得严严实实“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要到处乱跑,也别着了凉。”

    “阮阮,你要干嘛我觉得这事儿你玩不转了,真的,你是没看见,你爹今天被狗皇帝全方位压制啊你爹他们布了多久的局,文宗帝就准备了多少后手,这太子是回不来了,我现在特怕你爹也要搭进去”

    温阮抿了下唇,只说“好好待着。”

    二狗子眼睁睁地看着温阮撑了一把油伞离开,急得奋力挣开薄毯,巴巴儿地跟在她身后。

    它咬住温阮的裙角不松口“我不是那种弃宿主于不顾的ai,老子是莫得感情,但老子讲义气”

    温阮单手抱住它,亲了它的大饼脸一下。

    走到花厅,问了下人,大哥不在。

    来到门口,见阿九过来。

    “你大哥去城外了。”殷九野接过温阮手中的小伞收起来,又将猫儿抱过去,说“城外有大军压阵,率兵之人是纪知遥。”

    “我知道,那日纪知遥与我桥下喝甜茶时,我就想过会有今日。”

    “京中守备今日尽在校场,列阵待发。”

    “嗯,里应外合,京中守备看住温家的人,以防我们逃跑,纪知遥在外面施压围堵,温家插翅难逃。”

    “王成分了一队人去将军府,保护纪老太太。”

    “一说是保护,二来是要挟,纪知遥若敢违背圣旨,老太太就是陛下的人质。”

    “太霄子此刻在城外,与纪知遥同在军中。”

    “他防的是你,怕你杀过去。”

    殷九野倾着大伞向温阮那边,伞下微黄的颜色轻拢,却拢不出温柔,温阮的面色沉静而肃杀。

    “从你今天离开侯府,到现在,身后一直有人跟着。”殷九野没有看身后,只是告诉温阮。

    “陛下防着我出城。”温阮往殷九野身上靠了下,如一对耐不住相思在雨中幽会的多情男女,“但我必须要出城,我父亲和我大哥的人,全在纪知遥手上,现在我父亲在宫里出不来,大哥在城外不得信,一旦妄动,这些人就必死无疑,我得去救他们。”

    殷九野没有问温阮,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殷九野只是用侧脸摩挲了一下温阮的发顶“我陪你去。”

    “我要先去一趟落落那儿。”

    “于姑娘在前面等你。”

    “你叫她来的”

    “你得有个掩护,右相府的人,是你此刻最好的掩护。”

    “希望她不会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温阮同样没有问,阿九他是怎么料定城外事情有变的,他甚至已经直接做好了出城的准备。

    此刻不是他们互相猜疑,要求对方交底的时候。

    行至街角处,于悦撑着伞站在屋檐下,见到温阮与殷九野时,她挥着手问好“温阮,阴九,我等你们好久了。”

    “约了你今日看胭脂,当然不会不来了。”温阮笑着冲她伸手。

    “听说落落又调了一种颜色好看的口脂,我的钱包又要捂不住了。”

    “没事,你有我二哥。”

    两人手挽手,说说笑笑地往落落的回春阁走。

    下雨天,路上行人不多,就连为了生计摆摊的小贩都盖了油布,回家偷得浮生半日闲去了,只有零星几个躲雨的人,蓑衣斗笠,行色匆匆。

    于悦揽着温阮的肩头,怕她被雨淋湿,又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阴九都跟我说了,等会儿我会在落落铺子里待着,一直等到你回来为止,若有人问起,我就说你一直跟我在一块儿,温阮,你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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