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野掀眸“要本夫子请你”
他只一眼而已,那弟子如临杀场,积威凛凛沉下,压得他膝盖发软,几欲瘫倒,他连滚带爬滚了出去。
殷九野看了一眼这些干愣着的,又蠢又丑又恶心的弟子们“愣着干什么下棋。”
吕泽瑾跑过来,坐在于悦对面,臭着一张脸嘟囔“下啊,让你先手。”
于悦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落了颗棋子。
“别哭了,哭得烦死了”吕泽瑾烦躁地喊了一声,但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烦躁。
于悦不说话,只用力地瘪着嘴,像是在强忍着哭声。
她怀里的二狗子看着叹气,唉。
下棋这种事本该安静,但课堂上说悄悄话是所有学生的共通毛病。
这些话,是这么说的。
“我看阴夫子袒护着于悦,是看在温阮的面子上。”
“谁让人家有个好父亲好兄长呢,都能把自家门客塞进来当夫子,人家本事大呗。”
“我要是吕世子啊,就趁着这机把婚事退了,天天睡在听白楼。”
“你够了哈哈哈,不过那吕世子说到底了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就跟萧夫子一样。”
“你们还记得以前温阮为了纪将军跟盛月姬争风吃醋的样子吗真是笑死人了,堂堂侯府千金,不要脸不要皮地跟个歌伶争宠,难怪她跟于悦能玩到一起去。”
“你们看于悦在哭,要我说啊,她哪里还有脸哭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要不是她自己行为不端,谁稀搭说她”
殷九野听着这些话,轻轻地抿了下唇,闲搁在椅靠上的手指稍稍扣紧。
牙关轻咬,他很努力才压住心底的杀戮本能。
外面传来两声轻轻地“笃笃”声,有人轻敲门。
殷九野转眸看去,温阮推门进来,她冲殷九野笑了下“夫子,我迟到了,很抱歉。”
殷九野刚想说无妨,就看到她手里提着一根
马球杆。
仕院里常有击鞠,所以常备马球杆。
温阮提着这根马球杆,拖在地上走进来,殷九野抬指,为她关紧课堂的门,甚至还闭了窗。
打狗么,当然得关门才对。
温阮一直走到刚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那个人跟前,那双细白纤柔的小手很用力地握紧马球杆,冲那人温柔地笑了笑“一个巴掌拍不响么”
然后,她像打高尔夫一样,一球杆自下往上猛力重挥,击打在那人下巴上,“嗵”地一声巨响
那人顿时满嘴是血。
二狗子“我草阮阮牛逼,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吕泽瑾“我草温阮牛逼,果然是敢打纪知遥脸的女人”
于悦“我草温阮牛逼,这个姐妹值得我两肋插刀”
殷九野“嗯,角度歪了点,再正一些可以直接要命,最好是打咽喉。”
温阮力气小,这一球杆下去她身子都晃了几晃,站稳后,她还很细心地将翻卷上来的衣衫放落去,细细抚平,依旧温柔地笑问“响不响”
被打的人捂着满嘴的血,指着温阮又惊又怕地喝骂“你疯了”
温阮拈了拈球杆,又挥起来,又打上去,又是一声巨响,她再次温柔地笑问“我问你,响不响”
堂间当下大乱。
但她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小女子,立时有人想冲上来制住她。
有个人从吕泽瑾身边跑过,吕泽瑾伸出狗腿,绊了那家伙一个跟头,又见几粒棋子点点飞出,打在要冲温阮动手的人身上,顿时又倒了一片。
吕泽瑾瞧着这场景有点眼熟啊,自己也是这么摔过两次大马趴的,当下转头看向殷九野。
殷九野,低头喝茶。
有个男的冲上来喊声骂“温阮,这里是仕院,你竟敢当众打人,你不怕被逐出此地吗你真当我们不敢还手不成”
温阮抱着球杆在身前,模样可爱又乖巧,她笑靥如花地瞧着这些人,还是那副温柔又宁和地语气,就像是在跟好朋友一起闲话今日的花开得可真好看。
“我祖上是大襄国开国功臣,靖远侯爵位承袭三代,放眼整个大襄,仅有一个安陵君纪府可与我温家相提并论,便是晋亲王吕家也要低我温府一头,今日我便是跋扈无礼,当众伤人了,你又能如何”
“至于还手”温阮黑白分明清亮如星的眼中染进笑意,眸子轻转,环顾四周,瞧着这些人,她客客气气礼貌友好地问
“你们试试”
用最软的语气说最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