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香一声喊,引来廊上人的注意。
    就着扭头这一个动作,冬姝真真切切和那双眸子对上,分明是暗沉在其中叠出的层层光圈,她却莫名尝出风和月缱绻的调儿,晃得人神思都不在。
    无意识拿手往上唇探,腥味儿顺着风入灌进来。
    她晕胀着脑袋低头去看,指尖擦到点红,在薄粉的指甲上抹开。
    “这是怎么了方才出来还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血”南栀急的打转,喊人去请大夫,扶着冬姝往屋里走。
    徐锦行慌慌从廊上腾开位置让她进屋去坐,冬姝昂着头,拿帕子掩住口鼻,不敢松下。
    她还记得在街上看比武,那汉子一拳到鼻头,不管多俊的人,鼻前两管血淌下来,都没有好看的。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出丑。
    佟香拿冷水点在冬姝额间,勉强止住鼻血。用了三张干净棉巾子,来来回回擦拭好几遍,她才觉着那点子血腥味儿散了。
    小厮前头出去半响没回来,徐锦行不放心,叫卢三亲自去请。
    屋里走走踏踏,有序也少不了嘈杂。冬姝盯着墨砚看,又看洁净的宣纸,白玉山搁,旁边是朱檀笔架,再抬眼是侍立其旁的丫鬟站了一围,后面博古架隔着,那头的案几上还坐着方才来的人。
    心腾上腾下,她只觉脑子又在发热,多看一眼都不行
    看了就想起梦里的时候,鼻腔里躁动的又要流血。
    罩在纸下的烛灯矮下一截,大夫久等不来。
    徐锦行心里忐忑,反复问过几回,阿姐可还有哪里不适。
    冬姝松了捏帕子的手,缓下一口气,眼神调回来,摇摇头。
    徐锦行时不时细查。
    她鲜有如此安静的时候,以往伤着碰着,从来都是哭的眼泪汪汪。
    “毕生,你拿我院里的月牌,再出去看看。”他再坐不住,从圈椅上起来,坐到冬姝一旁的八仙凳上,学大夫诊她的脉象。
    “用三指。”一片阴影自头顶拢下来,指正徐锦行的动作,“察人迎,寸口,趺阳三部脉。”
    “陆兄会医术”徐锦行很是意外。
    陆斐柟点点头,“家母身子不好,小时候在医馆里做过几年学徒。”
    徐锦行明白他家中的境况,是买不起药,才去医馆里做学徒,一面学医术,一面中了解元。他话说的谦逊,却不是半壶水的本事。
    徐锦行起身把位置腾出来,请他,“陆兄来帮我阿姐看看,她一向身子不算弱的,怎么突然就鼻衄了”
    “不要。”
    徐冬姝才静下来的心又怦怦急速跳动,她抿了抿唇,尤自红着脸,眼里却全是抗拒,带着椅子往后推,“做过几年学徒算什么病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看的”
    陆斐柟的眸色发暗,退了两步,背手过去,“鼻衄多是内热所致,郡主若觉口干,咽干,回去服一剂清热泻火的方子,平日缓解心绪,勿动肝火。”
    他声音低沉,先前说话都是三言两语,这么长的句子,还是头次,近乎珠子跌在玉盘上滑出的声音,未脱少字的微哑。
    徐冬姝想不大明白。自己说的话难听,这人的听了为何从来都是平平静静,但凡是个有些脾气的读书人,都会拧着眉,写上几十页长篇大论,笔诛讨伐。
    她用眼寻探的打量他,那边目光却是不偏不倚,从桌上拿笔沾墨,垂眸在纸上列出几行药来。
    虚伪,比王氏,徐冬芮,林百絮还要装。
    最是厌恶这样的人,心思不纯粹,读书不走正途,恃才沽名钓誉。
    徐冬姝腹诽,索性闭眼不看他。
    季大夫姗姗来迟,喘着粗气儿向她请罪,说本来在大夫人那边,多问了几句话,因此耽搁了。
    徐冬姝微眯着眼笑,问他“你是徐家的人,还是她王家的人”
    季大夫讪讪,夹在中间首尾难做人。
    徐锦行凑上来,想把这话揭过去,“先号过脉,旁的先不说,莫要再耽搁了。”
    徐冬姝却撑着手站起来,一只冰糯玉镯子自细细的腕上滑落,叩在桌上,一声脆响。
    她拾起桌上那张方子揉成一团又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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