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他高一点
记不得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一天一个样,跟雨后春笋一样蹭蹭地往上冒头,也难怪她刚刚没能一眼认出他来。
庆南虽说是南方,但冬天湿冷,秦深穿得比较薄。一件深色外套和深色裤子,深色的运动鞋,没被裤脚遮住的脚踝很白,格外得显眼。
他没穿袜子,洛筝扫到他的脚踝,又抬头“不用接车的,我找得到路。”
秦深没接她的话,瞥了一眼她胳膊“手没事吧”
她摇头,要去拿行李箱,但拉手在他手中。
“要去看看舅妈吗”
正值春运,陈敏慧在火车站售票窗口,现在还上着班。要过去看一眼的话也不会绕太远的路,但现在上班时间,去了也说不上话。
洛筝又摇头“不用,晚上再见吧。”
“那走吧,去坐车。”秦深拖着她的箱子往外走。
这样一个小插曲过后,同车下来的人都已经走远了,地下通道里没几个人,这冷清竟然让洛筝有些不适应,便像个姐姐的姿态找些话来聊。
“你们什么时候放假的”
“放半个月了。”
“哦,高中挺辛苦的。”她点了一下头,睫毛扇了扇。
“还好,才高一。”
走到台阶处,秦深单手将箱子提起往上走,洛筝双手像要伸出去,又想要缩回来。
她的箱子22寸,里面除了几件衣服,主要的重量来自于她的电脑。如果是她来提着上楼梯,自然是有些费力的,但是秦深拎着那箱子却好像很轻松。
明明看着瘦竹竿似的,力气倒是有一把。
“我爸有事没来,我们打车回。”
洛筝点头。
秦深已然有了安排,洛筝便不说什么,两人站在街边打车,互相都没再找话题,两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注意周围的出租车。
他们俩之间其实没变,依旧和以前一样,不尴不尬的。
名义上是表姐弟,其实根本没血缘关系,生活中的交集也少,兴趣也不相投,毫无共同话题。他破天荒的来接站,洛筝想来想去,大概是他爸的意思。
秦深的爸妈都姓秦,妈妈叫秦玉珍,是洛筝继父的妹妹,爸爸叫秦超。
秦超和她过世的老爸洛川是战友,甚至她妈能和继父走到一起,秦超算半个媒人。
出租车上,洛筝坐到副驾驶,秦深坐后排。车里放着交通广播,正点报时,下午三点。
洛筝上午离开宾馆之后,在外面买了个煎饼当了早午饭,这会儿已经有些饿了,但是又很矛盾地没胃口。
她想了想,突然扭头问“知春街的那家米皮店还开着没”
“没,回家过年了。”
她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饿了”
洛筝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司机插话了“明天就过年了,外面饭馆儿肯定关门上锁。”
今年没有腊月三十,二十九过年。
“也对,那还是回家吃吧。”洛筝附和了司机一句。
两家离得近,小区只隔着半条街。车子停到万禾小区外面,洛筝先付的钱,秦深好像有话要说,又把嘴闭上,下车去后面拿箱子。
秦深来接她,身上有一副钥匙,刷小区和单元楼的门禁都是他。洛筝跟在后面,更像个客人。
她的确对庆南市不熟,初中和高中都是在奉城那边的学校寄宿,大学里有了假期也不常回来。对她而言,这个家是她妈,继父和小妹的三口之家。
至于她处在什么位置,似乎并不重要。
秦深拿钥匙准备开门,门从里面先开了,小妹从屋里探了个脑袋出来,先笑眯眯地叫了声“深深哥哥”。
“璐璐。”秦深难得笑了一下,抬手摸了一下璐璐的脑袋。
“姐姐,你回来啦。”这语调,略有些怯生生。她们两姐妹很生疏,好在璐璐记得她。
洛筝冲她笑了笑,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屋。
房子是两室一厅,主卧是爸妈住,次卧的门上贴着卡通画,洛筝知道,那里大概是璐璐住。
“璐璐,把箱子放房间去。”
璐璐本来扶着箱子转圈玩,听秦深这么说,仰脸问了一句“哪个房间”
秦深似乎被噎了一下。
洛筝在他回答之前,探手拿过自己的箱子,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先随便扔这儿,我拿点东西。”
说着,她便把箱子拖到客厅的一角,放倒下来,却并没有拿什么东西,只是把身上的小背包拿下来放到箱子上,然后转脸问另外两人“我要煮点东西吃,你们要不要一起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