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去写了一张方子,又工整誊抄一份,交给莲衣。
    看来这只猫的病只能慢慢养了,她现下还不好用猛一些又见效快的药。
    把莲衣抱上卧榻躺好,柳纷云想了想,又写了一张药浴方子。
    “殿下先歇着,我去为殿下制丸药。”她收好两张方子,说完便出了门。
    莲衣迷迷糊糊睡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竟被饭菜香味惊醒。
    她原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揉了揉眼才知不是梦。
    周围红帐皆垂,帐外亮着一盏灯。
    莲衣掀开红帐,只见柳纷云正背对着她坐在桌边,执笔飞速地书写,一头墨发披散下来,只在末端以发带束住。
    “夫君。”凝视她的背影一会儿,莲衣轻唤,声音软得很,又像是刚从蜜糖罐里捞出来一样。
    唤得柳纷云笔尖一抖,立刻“哎”了一声,放下笔走到卧榻边,扶着她坐起来,“殿下有什么吩咐”
    在她怀里摆了个舒适的姿势,莲衣问“现下是什么时辰”
    柳纷云报了个大致时辰,揉了揉她的肚子,“殿下还难受吗可要用晚饭”
    一双白皙的手搭上来,莲衣摩挲着柳纷云的手,也不回答,只是感慨道“夫君的手好暖和。”
    柳纷云忍不住用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想到她先前唤的那声“阿云”,试探道“以后私下里还是唤我阿云吧,亲近些。”
    她是个女人,老被知她底细的妻子“夫君”、“夫君”地叫,实在是别扭。
    见莲衣笑着应下,柳纷云去提了饭盒过来,在被子上展开一张小桌,将饭菜一样样摆上。
    “殿下若是有胃口,多少吃一点。”
    莲衣扫了一眼,三菜一汤,皆是清淡口味,蔬菜切成细丝,红烧肉切成薄片,不像是府中厨师的习惯,接过筷子便问“这些菜是何人做的”
    “是我。”柳纷云笑道。
    莲衣筷子一顿,讶然问“你还会做菜”
    “只炒了些菜丝,红烧肉是府中有的,切薄之后稍微加工了一下。”柳纷云道,“我回来的时候,厨子都歇下了,我懒得喊他们。”
    莲衣扑哧一笑,喝了两口汤,慢慢吃起来。
    菜肴味道寡淡,但吃下去却让她舒服,连饭也多添了半碗。
    柳纷云看她吃着吃着,猫耳朵露出来了,没多久,猫尾巴也晃了起来,是高兴的象征,显然这顿饭让她还算满意。
    柳纷云收拾碗筷的时候,莲衣走到书桌边,一瞧,全是她看不懂的鬼画符。
    “阿云刚才在写什么”
    “医案。”柳纷云答。
    “是我的病么”
    柳纷云点头。
    她去制丸药的时候,特意要来了其他医师给莲衣开的方子,发现那些方子的药效十分温和,虽是对症下药,却没什么治疗的效果,长期服用还会伤胃。
    猜到是莲衣的身份让这些医师束手束脚,开药只求无过,柳纷云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莲衣喝这种“无效药”喝了多久。
    莲衣看不懂她潦草的鬼画符,看到手边还有书册,得过柳纷云的同意,坐下来翻阅。
    书册内的字迹工整,和柳纷云相似,但又比柳纷云严谨,没有洒脱飘逸的感觉,一看就是出自某个严肃的人。
    “这是师父写的医案。”柳纷云走到她身后,“师父接触过的病例有很多,或许有和殿下病情相似的。”
    她的墨发垂在莲衣颈间,痒得莲衣缩了缩脖子,拉过她的胳膊,让她环抱住自己。
    又翻看一阵,莲衣忽问“你师父,是不是和大祭司一样,特别讨厌妖族”
    柳纷云愣了愣,摇头道“我从没听师父提过对妖族的看法。”
    “你师父会用妖族的身体入药。”莲衣垂眸,指给她看,“并非普通的蜈蚣蛇蝎、鹿茸龟甲,而是非妖族不可。许多药材,更是需要新鲜的。”
    “妖族有先天和后天之分,后天修炼而成的妖,大都有几百上千年的骨龄。”见柳纷云愕然,她继续道,“妖族全身入药,非死即伤。即便只是给出一小部分器官,也要大伤元气。”
    柳纷云咬紧唇,盯着药名底下一个又一个“妖”字,一言不发。
    难怪大祭司会跟她强调,最好离开七公主府,师父在亲笔信中什么也没说,但大祭司应是知道的。
    柳纷云还没寄信回去,因而她的师父只晓得她平安到了烛煌国,却不知她娶了猫妖为妻。
    “阿云,你也会猎杀妖族,取它们的身体入药吗”莲衣问时,那双雪白的猫耳朵轻轻抖了抖。
    看着她的猫耳朵,柳纷云下意识想到,有一个方子似乎是要以新鲜妖耳入药
    “怎会”她赶紧甩开这个可怕的念头,抄起师父的医案锁进药箱里,“我不会再看这本医案了。”
    见她神情郑重,莲衣晃悠着猫尾巴,弯起眼睛嗯了一声,暗暗地收回了尖锐的利爪。
    倘若阿云也会杀妖入药,她便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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