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他二人当真又是一块结伴出宫”褚彦正逢春风得意之时,但闻两位爱卿“死不悔改”,仍是痛心疾首、心情阴郁。

    他着实不懂,男子与男子之间有什么美妙可言。

    傅生与温泽皆是容貌出众、身份煊赫的男子,想要得一红颜知己,着实简单。

    与美人红袖添香难道不好么

    难道

    是傅生长的太招摇了所以这才祸害了温泽

    李忠躬着身子回禀,“皇上,傅大人与忠靖候的确是同乘一车离开,而且宋相的人一直尾随,不过傅大人似乎知情,但并未阻挡。”

    傅生是什么样的人,褚彦十分了解。

    当初他还尚未御极,加之他身份特殊,并非是先帝嫡亲血脉,朝中反对他的势力暗潮涌动,先帝病体沉疴那几年,朝中各派势力都在算计。傅生虽是年纪轻,但手段雷霆,暗中替他办过不少事。

    区区几个宋家的探子,如何能瞒得过傅生

    “这厮又想作甚”褚彦拧眉。

    他果然是一位仁慈的圣明君主,傅生是可用之才,又对他忠心不二,饶是傅生已数次令得自己不悦,他还是选择宽恕。

    李忠不知作何回答,弹劾傅大人与忠靖候的匿名折子,八成是宋相一党做的。

    不过

    李忠有些纳罕。

    这宋相一党也忒没骨气,既然弹劾政敌,还暗暗搓搓的匿名,既没傲骨,也甚是卑劣锕。

    这时,李海手持拂尘,快步从殿外走来,他呼出的热气很快凝成白雾,可见外头极寒,“皇上,贤妃娘娘求见。”

    褚彦眉梢的不耐烦之色愈加明显,“不见朕政务繁忙,今日任何人不得叨扰。”

    李海犹豫了一下,又说,“皇上,贤妃娘娘说,她这次来求见皇上,是为了淑媛娘娘的事。”

    褚彦的双眼天生幽深忧郁,一旦不悦时,这种忧郁愈加明显。

    “让她进来。”帝王冷冷道,语气宛若外头的瑟瑟寒风。

    李忠,“”说好的政务繁忙,谁也不见的呢

    李海这便去殿外宣了贤妃。

    贤妃二十出头,与褚彦年纪相仿,曾经未入宫之前,也是京中贵女圈一等一的人物,仗着相府威压,可以说是京城第一贵女,从来都是眼睛朝着天的,傲慢的如同开屏的孔雀。

    然而,今日这只孔雀却是形容枯槁,眼底暗青,虽是浓妆艳抹过了,但价值连城的胭脂水粉也遮掩不住她的憔悴。

    一到御前,贤妃当即红了眼眶,抬袖搵泪,“皇上,臣妾有事禀报”

    褚彦脑壳胀痛,他讨厌极了女子哭哭啼啼,既无任何美感,亦是让人无从下手。

    他是大周帝王,日夜案牍劳形,还需花费精力哄着妃嫔他又不是神仙,哪有这样多的精力与怜悯之心

    于是,一心认为自己无法再分心哄劝女子的帝王,紧绷着俊朗端坐在龙椅上,“说。”

    贤妃并没有被帝王的冷漠吓退,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帝王一贯如此。

    贤妃哭道“皇上,臣妾近日来备受邪祟困扰,经占卜方知,后宫有魑魅魍魉蓄意谋害臣妾,方位就在轩彩阁,臣妾恳请皇上做主,彻查此事,还臣妾一个公道”

    贤妃骄纵蛮横,这几年在后宫横行霸道,帝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她欺到了他的心头肉身上,帝王不想继续忍了。

    贤妃敢如此直言了当,便是胸有成竹。

    褚彦倒是要看看贤妃到底在轩彩阁安插了哪些人

    “爱妃此话当真倘若你蓄意陷害,可知要承担什么后果”后宫最禁嫉妒成性,即便嫔妃人数稀少,但善妒也是皇家大忌。帝王是天子,他的女人们都应该“双姝并蒂”。

    褚彦这话带着几分威胁,也是在为接下来的事做铺垫。一会真要惩戒贤妃,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看,朕已经提醒你了,你非要针对朕的娇娇,那就是你的错了

    贤妃一抬眼,就对上了帝王孤冷无温的眸,如枝头坠冰,冰寒到了骨子里,她有那么一瞬的后怕与心虚。

    然,一想到一切皆已安排妥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除掉温舒宜,她坐立难安。

    “皇上,臣妾句句属实,并无陷害”贤妃搵泪起誓。

    是以,褚彦带着一行宫人,以及贤妃,一众人浩浩荡荡行走在皑皑白雪围绕的宫道上,不多时就抵达了轩彩阁。

    此时的温舒宜正打算歇息。

    徐嬷嬷撩开绒布帘子,压低了声音禀报,“娘娘,皇上和贤妃来了,看来贤妃是迫不及待要对付您,好在娘娘神机妙算,早就等着这一天。”

    温舒宜伸了个懒腰,昨晚被皇上折腾的够呛,她得好生补个觉才行,奈何贤妃已找上了门,她也不便再藏着掖着,事到如今,继续畏缩才是蠢人所为。

    “嬷嬷,东西都搁置好了么”温舒宜哈欠连连,美眸瞬间润了泪,一把小嗓子娇滴滴的,如黄鹂出谷,其实仔细一瞧,温舒宜不过就就是一个娇憨的小姑娘,但眉目之间的清媚明艳已是十分明显。

    徐嬷嬷笑道“娘娘您就放心吧,一切已安排好,就等着贤妃上钩了。”

    徐嬷嬷竟然隐隐期待了,她入宫以来,依旧许久不曾这般亢奋激动。

    相反的,温舒宜却是神情蔫然,眼皮耷拉,由宫人伺候着裹上了一件滚雪色兔毛的大氅,墨发随意盘起,留了一撮垂在肩头,方才小憩片刻,此刻面颊白里透着粉,如斯美人,唯有画中有。

    温舒宜走出内殿,迎面吹来的寒风,将美人水眸吹得微微一觑,见眼前阵势颇大,温舒宜面上一怔,仿佛是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一时间忘了反应。

    褚彦见不得自己喜欢的小姑娘受了半点委屈。

    他们才两情相悦,他又比她年长了十岁,既然娇娇已经愿意真心托付于他,他又如何能让娇娇失望

    褚彦自认,他可不是坊间那些秉性卑劣的人渣男子,他已与娇娇交换了真心,娇娇又如此爱慕他,身为男子,护着自己心悦的姑娘,那是本分。

    “娇娇莫怕,到朕身边来。”褚彦语气温和道,这个时候万不能吓着美人,更是不能寒了美人的心。

    一旁的贤妃僵住,“”

    皇上不是来替她住持公道的么

    如何能当众宠溺温舒宜

    温舒宜仿佛这才缓过神来,并未仗着帝王的宠爱而为所欲为,她敛袖福了福身子,“给皇上请安、贤妃娘娘金安。”

    褚彦唇角含笑。

    见温舒宜如此懂礼,并未恃宠而骄,不由得内心欣慰,好像不管温舒宜做什么,褚彦总能找到优点。自己心尖上的姑娘,她浑身都是闪光点。

    “嗯,起身吧。”褚彦面色无温,但语气透着明显的溺宠。

    温舒宜一脸茫然,“皇上和贤妃姐姐怎的来了妾身这里”她明知故问。

    提及此事,褚彦就来气,贤妃居心不良,试图陷害娇娇,亏得他是明君,不曾被贤妃蛊惑,否则只会叫娇娇平白受了委屈。

    宋家一党妄图把持朝政,眼下晋王在京城,任谁都知道,宋家真正想扶持的人是晋王。

    褚彦是虎狼之辈,不便掌控。但晋王就不一样了,他是太后亲生儿子,宋相是他嫡亲娘舅,单是这一层母族关系,一旦晋王御极,宋家必得百年昌盛。

    温家与宋家有仇。

    而褚彦与宋家也已到了对立之地。

    如此一来,褚彦很自觉的将温舒宜和温家视作他这一队的。

    贤妃这时怒斥,“温妹妹,本宫知你心存怨气,但你也不能如此妄为,本宫好歹也是妃位,不是你想戕害就能戕害的你处处针对本宫,想置本宫于死地,你当真好大的胆子”

    温舒宜更是一脸茫然懵懂了,她还年轻,一双水眸若秋水般潋滟,看了看贤妃,又望向了帝王,娇憨道“皇上,妾身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贤妃姐姐,妾身妾身错了还不行么嘤嘤嘤”

    贤妃与温舒宜之间,孰强孰弱,谁可恶谁可怜,任谁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褚彦自认是明君,没有明面上偏袒自己喜欢的女子,只是沉着脸问道“贤妃,你可有证据”

    终于说到点上了,贤妃道“回皇上,妾身近日夜夜被邪祟所扰,这一切皆是因为温舒宜行了巫蛊术,臣妾并非空穴来风。温舒宜作恶多端,轩彩阁有人看不过去,遂告之了臣妾,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当面问杏儿”

    被点到名的杏儿身子一僵。

    她正是轩彩阁内的一名小宫女,温舒宜此前就察觉到她眉心有一团黑气,尤其是前几日,遂这才让徐嬷嬷盯着,果然就发现了端倪。

    杏儿走上前,一直盯着自己的绣花鞋,随后跪在了帝王跟前,“皇上奴婢奴婢可以作证的确是淑媛娘娘暗中扎小人,又行巫蛊术残害贤妃娘娘奴婢还知昭淑媛将小人藏在了何处”

    杏儿嗓音轻颤,恐慌中带着几丝愤恨。

    温舒宜稍稍纳闷,她其实能理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道理。但杏儿倘若只是拿钱办事,她对自己的恨意不会这般明显,这一点令她想不通。可此前以免打草惊蛇,温舒宜并未多问。

    这时,温舒宜很平静的道了一句,“你为何恨我”

    杏儿抬起头来,目光对上了温舒宜的眼,她眉心的小火焰煞是坚定,嘴上却答,“昭淑媛多虑了,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并不恨您。”

    温舒宜,“”不对,哪里出了问题。

    眼下,温舒宜暂时无心顾及一个宫婢,她双眼楚楚可怜的望向帝王,“皇上,妾身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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