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见算是让昭昭进入了这个圈子,也是亲口承认了昭昭的侧妃身份,这可是很不容易的。

    昭昭还记得上次去济宁侯府宴会上的事,薛月遮遮掩掩地说了她的身份,还隐晦地暗示她是妾室,惹了许多人鄙夷的眼神,还有那何巧月当面嘲讽她。

    可现在薛月竟然将她光明正大的引见给众人,昭昭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薛月这又是在做什么。

    韩侧妃的目光闪烁不定,这薛月怎么忽然如此好心。

    如此情况下,昭昭自然要向薛月道谢。

    薛月拍了拍昭昭的手“都是自家人,说外道话做什么,你已经是侧妃了,早晚是要见人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你引见给大家,以后也方便些。”

    这之后则没什么了,一顿宴席安安静静地完事。

    用过膳之后众人就过去赏花了,薛月也站起身来“昭昭妹妹,咱们一道去吧,这梅园是当年王爷封府的时候就有的,先前天气还暖,现在这梅花开的正好,很是好看。”

    昭昭跟着站起身来,她犹豫道“妾身也想过去,只是这会儿妾身该喝安胎药了”

    “也是,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等喝完安胎药,你想去的话就去,不想去就留在屋子里,毕竟外头还是冷。”

    “是,妾身谢过王妃。”

    薛月说完就出去陪同女眷们赏花去了,昭昭则是回了听云院喝安胎药。

    等到了晚上把各府女眷送走后,赏花宴也算是成功办完了。

    听云院。

    昭昭还在想薛月此举的目的,她实在没料到薛月不仅没作幺蛾子,还把她引见给众人,这实在不像是薛月能做出来的事。

    莺儿也不解的很“主子,您说王妃她这是想干什么啊难不成是想向您示好”

    青叶接着道“可这没道理啊,咱们主子也不会因着这一件事就把以前的事都给忘了。”

    昭昭轻蹙了眉尖,先前薛月还要挟过她,逼着她做事,她当然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这事给忘到脑后去。

    薛月也不蠢,她自然知道这道理,那她为什么还这么做呢,仅仅是想向外人展示她是个贤良淑德的主母吗

    陆封寒走进来就看见昭昭蹙着眉尖,他走上前几步“想什么呢”

    在看到陆封寒的那一刻,昭昭忽然就想通了。

    薛月根本不是跟她示好,薛月是在向陆封寒示好,怪不得呢。

    “今天府上赏花宴,你怎么没去梅园赏花”陆封寒问。

    他今天一直在外面办差来着,不过府里赏花宴的事他当然知道。

    昭昭“那会儿妾身要喝安胎药,就没过去。”

    当然了,是有要喝安胎药这个原因,可说到底昭昭还是信不过薛月,外面梅园里都是雪,又那么多人,要是一不小心撞到她身上就完了。

    就算没人撞到她,这雪天路滑,她自己摔一下也坏了。

    陆封寒握住昭昭的手“正好这会儿无事,我陪你过去看看,”虽然已经是傍晚了,可今晚月色很好,梅园里又绑了花灯,也能看的清楚。

    昭昭正为了薛月这事闹的头疼,闻言就道“好,”正好出去换换心情。

    两个人并肩去了梅园。

    月光清亮,照在梅花上很是好看,呼吸间还有梅花的幽香,在晚上别有一番情趣。

    昭昭站在一棵老梅下“要是知道这儿这么好看,妾身早就过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

    昭昭整日里待在屋子里,憋闷得很,要是知道有这么个去处肯定经常过来散心。

    在这儿待着赏花多好啊,省的面对府里那些事。

    陆封寒站在昭昭身侧“我以后经常陪你过来。”

    现在昭昭才有孕一个多月,胎还没坐稳,不好出府去街上,要是磕到碰到怎么办,等过了三个月就好了。

    两个人赏了会儿梅花就回去了,晚上尤其冷,不能多待。

    陆封寒又吩咐德顺折了几枝梅花回来,他把折了的梅枝放在白瓷瓶里,然后摆在一旁的案几上,躺在榻上还能时不时地闻见梅花的清香。

    昭昭觉得舒服的很,她抱住陆封寒“王爷这法子好,到时候我叫莺儿隔几天去摘几枝梅花回来,屋子里都是香的。”

    陆封寒点头“好,都听你的。”

    两人又说了些话就睡着了。

    这之后的日子无甚区别。

    只除了薛月接二连三地办些宴会,有时是雅集,有时是请了夫人们过来喝茶,有时是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

    身为侧妃的昭昭自然也要过去,她虽然要养胎,可参加宴会又不费力气,也没借口推辞。

    在这些宴会上,薛月无一例外都表现的对昭昭非常好,又是叫她妹妹,又是拉着她和一众女眷说话,真是个极合格的主母。

    而这些来赴宴的夫人们见到后自然是交口称赞,都说薛月是个好主母,是个极大度的。

    昭昭不用想也知道等这些夫人回家后便会说起宴会的事,一传十十传百,然后薛月贤良的名声就能传遍京城了。

    这不,明儿又有个赏雪宴,不过这次是家宴,只有昭昭和韩侧妃等人,没有外人。

    莺儿都糊涂了“主子,您说王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昭昭也不知道,不过她可不信薛月是真心为她好。

    是,眼下的这些宴会都没什么事,可昭昭总觉得薛月还有后招儿,薛月肯定不想让她这个孩子生下来。

    昭昭闭了闭眼睛,她得想个办法才是,不能任由薛月这么牵着她的鼻子走。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得好好想一想。

    翌日,花厅。

    前晚上下了场雪,府里的小厮就堆了不少雪人,什么样式的都有,还用冰雕了不少盆景,有牡丹花、月季花等等,看着漂亮极了。

    薛月喝了口茶“这冰雕可还过得去眼,是咱们府上新来的巧匠,这不一雕完我就请了众姐妹过来。”

    众人当然都说好看。

    薛月看着昭昭“你现在有着身孕不能随意走动,正好看些冰雕解闷。”

    “妾身谢王妃挂怀,”昭昭道。

    说着话就有丫鬟端过茶点来,众人接着说话,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

    正在这时,昭昭忽然轻嘶一口气,“好疼”

    众人正说着话呢,忽然听见昭昭这声轻嘶,目光都转向了昭昭那里。

    只见昭昭小脸有些苍白,眉头紧紧蹙着,她正捂着肚子,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薛月的面色一下就变了,她起身道“昭昭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哪里疼”

    昭昭捂着肚子,她不敢用力,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的“回王妃,妾身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肚子忽然好疼。”

    昭昭说着哭了起来,害怕道“王妃,不会是孩子有事吧”

    她说完更是哭的厉害,眼泪扑簌簌而下。

    韩侧妃也站起来了,薛月更是不解,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肚子疼了。

    薛月叫来戴嬷嬷,急道“快去请蒋大夫过来,还有,把王爷也请过来,快点儿。”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要请陆封寒过来,好在陆封寒正在书房里处理折子,一盏茶功夫就能到。

    等戴嬷嬷出去后,薛月的脸色也变白了,她走到昭昭身侧,抿唇道“你别害怕,大夫一会儿就过来了,”昭昭要是在她的地界出事了,她也完了。

    昭昭根本听不进去,她一边喊疼一边哭,可怜极了。

    陆封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昭昭小脸苍白,眼睛都哭红了,她一见到陆封寒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一样,眼泪扑簌簌而下“王爷,妾身的肚子好疼,是不是孩子”

    陆封寒抱住昭昭“别胡思乱想。”

    陆封寒的面色一下就变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低,吓人极了。

    薛月一下就跪在地上,茫然道“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方才昭昭妹妹还说着话呢,忽然就肚子疼了。”

    韩侧妃和郭姨娘也跟着跪了下来,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凝重。

    这边昭昭还在哭,哭的抽噎起来“王爷,孩子不会有事吧”

    “别胡说,大夫一会儿就到了,”陆封寒道。

    正说着话蒋大夫就到了,他气喘吁吁,显然是跑过来的,事情紧急也来不及行礼,蒋大夫连忙给昭昭诊脉。

    陆封寒的心也悬着,他握住昭昭的另一只手“蒋大夫,昭昭这是怎么了”

    蒋大夫拧着眉头,半晌都没回应,他瞧着这脉象什么问题都没有啊。

    昭昭靠在陆封寒怀里,她的眼睫轻眨了一下。

    蒋大夫“回王爷,臣瞧着贵人的脉象还算是平稳,应当没什么大事。”

    昭昭抽噎道“那我的肚子为什么这么疼”

    蒋大夫想了想道“这臣也说不出来,兴许是与生活的环境和心情有关,若不然贵人换个地方养胎,等心情开阔了,这胎自然也就稳当了。”

    既然脉象没问题,蒋大夫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他见过不少类似的症状,许多有孕的妇人的胎明明没有什么问题,却总觉得身子不适,等换个地方,心情好了以后身子也跟着舒坦了。

    昭昭的心一跳。

    她没想到蒋大夫竟然这么上道儿,直接说让她换个地方养胎,这正是她所想的。

    没错,昭昭是在装病,今天的事也都是她演的,这些天的宴会下来,她总觉得薛月不怀好意,又担心薛月以后会出手害她,与其在这府里提心吊胆,每天琢磨着如何防备薛月,还不如主动出击。

    昭昭就想出了装病这个法子,借着这个由头出府养胎,到那时薛月离的远了,连见她一面都见不到,自然不可能害她,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只要过了这紧要的前三个月,把胎坐稳了,以后应当就没什么问题了。

    昭昭眨了一下眼睫,她抬眼看着陆封寒,梨花带雨“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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