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

    贺顾想去拉她的手,却只拉了个空,他看着瑜儿姐姐就这么挂着泪,回首望了他一眼

    然后转身离去,那抹红色背影,也渐渐远去,再难寻觅。

    贺顾跑的气喘吁吁 ,远远地追她,却始终追不上,他几乎有点沮丧的看着她的背影喊“姐姐,你为什么要走啊”

    没人回答他。

    贺顾却被惊醒了。

    他猛的从床帐里坐起身来,呼吸节奏极快,胸膛急速起伏。

    “姐姐”

    大脑还未完全清醒,他没忍住,口里又低声喊了一句。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

    理智渐渐回笼,贺顾这才发现眼下他所处的地方,这个房间这副床帐

    以及屋子里的那抹淡淡檀香味。

    这不是他的偏院,而是瑜儿姐姐主院的卧房。

    但贺小侯爷,很快就发现了另一处不对。

    他他被子底下,竟然竟然光着

    天呐

    联想一下昨天那个梦,昨儿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姐姐到哪儿去了

    卧房里,空空如也,床幔中,只他一人。

    可昨晚上,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太过真实,贺顾觉得那一定不仅仅只是个梦,他和姐姐之间肯定发生了点什么

    可是,姐姐为什么不在

    难道难道

    难道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她她这是恼了他,这才跑了吗

    门外响起了一个女子熟悉的声音,是兰宵。

    “驸马爷,醒了么”

    贺顾顿了顿,道“醒了。”

    兰宵问“那可要奴婢们把洗漱盆子和换洗衣裳拿进来”

    贺顾道“进来吧。”

    兰宵便推开了门,叫了几个小丫鬟一一将东西拿进来。

    贺顾问“什么时辰了”

    兰宵远远躬身行了一礼,道“回驸马爷的话,已经午时了,对了,驸马爷,长公主殿下已启程离京了。”

    贺顾愣了愣,道“什么”

    兰宵疑惑道“爷不知道么,殿下带着兰疏姐姐,说是去宗山莲华寺小住,今早卯时初刻便起了,早早收拾好了箱笼行礼,眼下都走一个多时辰了。”

    贺顾瞳孔猛然一缩,半晌才反应过来,兰宵说了什么,他抬手就想掀被子下床,却又忽然想起,眼下他被子下面,什么也没穿,一时只能急的五指成拳,在床上猛锤被子,怒道“什么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是说两日后么殿下走了,你怎也不叫我起来,让我睡到现在,征野呢,人呢”

    他忽然发这么大火,兰宵也给吓了一跳,道“不是奴婢不叫,是是长公主殿下吩咐了,说驸马昨晚累了,不让我们叫,等爷醒了再伺候呢。”

    贺顾一愣,道“姐姐不让叫的”

    兰宵道“是啊,且主院毕竟是殿下居处,征野不能进的,驸马爷忘了么”

    兰宵问完了,那床帐里却忽然变得一片死寂,她等了半天,也没听床帐里的驸马回话,正想开口再问,却只听得一声低低的叹息。

    贺顾低声道“姐姐她她这是恼了我么”

    他终于一点点想起来了昨晚,失去意识前的事,他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怎么,喝了酒便失了理智,很是对瑜儿姐姐放荡孟浪了一番,若是昨晚,他和瑜儿姐姐真的发生了点什么

    贺小侯爷想及此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可可别是他酒后乱性,把瑜儿姐姐给霸王硬上弓了吧

    所以她才会恼,提前启程跑了

    越想越觉得是,越想越害怕。

    兰宵忙道“殿下怎会恼了驸马爷呢今早奴婢还见了殿下呢,长公主殿下神色如常,不似生气呀。且殿下说了,此去宗山,路途甚远,这几日天儿好,日头晴朗,索性趁着这时候走,免得后面赶上雨天,路途泥泞,不好行路呢。”

    贺顾怔了怔,道“姐姐姐姐当真这么说的”

    兰宵道“是呀,而且”

    她忽然低低笑了一声,顿了顿,才压着嗓子道“殿下昨晚上才和驸马爷,有了夫妻之实,若是殿下真的恼了驸马爷,又如何肯呢”

    贺顾一怔,道“你你怎知道”

    兰宵便将清晨,瞧见长公主手上守宫砂没了的事,告诉了贺顾。

    这下,她不说还好,她一说了,贺顾便更确定了,他昨晚的确与瑜儿姐姐,有了夫妻之实,一时心中简直百味陈杂。

    又是酸、又是甜、又是担忧、又是期待。

    酸的是,昨晚他们才有了夫妻之实,今日姐姐竟就能狠得下心去那鸟不拉屎、千儿八百里远的宗山,独个儿扔下他一人。

    甜的是他终于熬到了这一日,虽然记不太清昨晚经过,但但也终于和姐姐,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至于担忧的,自然也是她去了这么远的地方,期待的便是见她的下一面了。

    贺顾遣退了兰宵和其他婢仆,草草把身上收拾洗净,洗漱更衣。

    收拾的时候,看见自己身上痕迹,便不由得就红着脸,琢磨起来

    既然兰宵说,瑜儿姐姐没生气,那想必昨晚也是你情我愿,并不是他强来,那

    那也不知,咳昨晚他表现的,可还叫姐姐满意么

    恨只恨,他这浆糊一般的脑子,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杯酒肯定不对劲。

    贺顾将门出身,上辈子更是军营里打滚,区区一杯酒,岂能放倒他,现在想起来,那杯酒效力甚猛,不止后劲儿大,似乎似乎还有催情效果。

    贺顾想及此处,心中忽然一惊

    这不会是姐姐安排的吧

    她会不会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今日要走,所以昨天那壶酒,和昨夜都是她有意安排

    可姐姐为什么要走呢

    她分明也是有意于自己的吧。

    不过,姐姐厌恶男子多年,便是如今动了心,忍不住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一时小女儿情态,难以直面,倒也不是不可能

    那等她想清楚了,不别扭了

    会回来的吧

    一定会的。

    贺顾这么想着,却忽然在桌上那白瓷酒壶底下,瞧见了一封信。

    他愣了愣,走上前去拿起了那封信,拆开一看

    竟然真的是长公主临行前,留给他的。

    大概内容便是如方才,兰宵所言,说她此去小住,有人护卫,兰疏随行,叫贺顾不必为她担心,也不要去宗山找她

    不得不说,长公主实在太了解贺顾了。

    贺小侯爷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怎么知道自己想追着去的

    只是,眼下姐姐既然都留下书信明言了,再追着去,搞不好还要惹怒她

    真是好难。

    他打开门,吩咐马房小厮备了马,饭也不吃,便策马离开了公主府。

    贺顾马术甚佳,从西大街公主府,前往汴京城北城门,也不过跑了一会儿,最后他勒马停在城门外一个小山包上,远远看了看往北地的那条路

    车马纷纷,浩浩茫茫,唯独看不见他的长公主了。

    其实贺顾早知追不上了、看不到了,却还是忍不住,要来望这一趟。

    回公主府的路上,就不由得有些丧气。

    虽然心中已经接受了,但是姐姐才走了一个多时辰

    贺顾却已经开始想她了。

    回了公主府,膳厅用饭,也用的没什么胃口,贺顾见兰宵在,随口问了她一句,道“今日怎么没去书坊,回来了”

    兰宵一边安排侍婢布菜,一边道“本来今早,有些铺子里的事儿,想问问驸马爷的意思,只是今日爷没起,我就索性等到了现在。”

    贺顾一边拿起碗筷,一边问她,道“噢是什么事”

    兰宵道“是这样,书房那条街上,有家卖笔墨的铺子,他家东家缺钱,说往后不做了,如今门面也打算盘出去,正好咱们现在那个门面,逼仄了些,我就想着来问问爷,要不要换个店面到时候再把咱们现在这个盘出去。”

    “当然了奴婢只是问一问,怎么做还是听凭驸马爷安排。”

    贺顾沉默了一会,仔细一想,那日他去文盛书坊时,铺子门面,的确有些逼仄,且光线也不大好。

    不过城南那块地方,寸土寸金,这样不完美的门面也已是难求了,如今听兰宵的意思,显然那家不做了的笔墨斋,位置更好,只是要换新铺子,便免不得添钱进去

    说实话,贺顾于经商一道,天赋实在有限,他想了想,没想出什么名堂,问兰宵道“只为着宽敞,和光线好,换个新门面,是不是花费大了些”

    兰宵答道“倒也不全是为了宽敞,那家铺子,比咱们临着国子监,近了起码半条街,从国子监出来,没两步便能走到,奴婢想着,监生都是京中官家子弟,虽然以前咱们也做他们的生意,但毕竟隔了半条街,奴婢这些日子瞧着,就是这么半条街,他们便逛不到这边来了,所以自然是近些更好,其他不论,至少时文集、经义释论,都能好卖不少的。”

    “而且”

    贺顾道“而且什么”

    兰宵干咳一声,小声道“而且据奴婢观察,这些监生还蛮喜欢买一顾先生的话本子哩靠近国子监,另有家书坊,翻了咱们的话本子卖,竟比咱们这拿了先生一手稿子的,卖的还好,赚了个盆满钵满,实在气人”

    贺顾“”

    “行吧总归你看好了,就自己支账,盘铺子吧,这事我已省的,把账做好便是。”

    贺小侯爷这边,在为了一顾先生的话本子如何赚钱操心,而裴昭珩那边

    他正坐在马车上翻着“一顾先生”的大作。

    我做哥儿那些年。

    说实话,若不是见了这话本子,将男子之间的床第之事,写的那般靡丽,极近香艳之能事

    光看着昨晚上,子环那幅纯情模样,还真猜不出来,他竟懂这么多。

    虽说这话本子,写的男子生子一事,有些荒诞,但倒也叫裴昭珩知道了,原来两个男子之间竟也能

    正此刻,兰疏在马车外面道“殿下,到了。”

    裴昭珩“嗯”了一声,把那话本子往车厢里的小几上一扔,撩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此处,是汴京京郊的一个小院子。

    兰疏道“咱们在此修整,等过个几日,圣上的旨意传下去,殿下便可恢复男装打扮”

    “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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