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闹不得好死啊,”薄燐坐在窗边一掸绿色的窗纱,凉悠悠地开口道,“二少,郎中混口饭吃不容易,别为难人家。”
    闻战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揪住郎中的领子。红云这厮起码削去了云雀半条命,伶芜老板娘连夜去请了烟罗镇最好的大夫,然而这废物点心绕着云雀转了几遭,捏了半晌山羊胡,憋了半天居然没憋出什么好屁
    “死球了,莫得法子。”
    闻战“”
    直视我崽种,你再说一遍
    山羊胡生怕这小少爷一怒之下把自己捅成凉州串串,慌慌张张地解释“要不,我给老爷们指个好去处”
    闻战气结“你有何用”
    话虽如此,但山羊胡说的也是事实。偃师的身体的确异于常人,他们的锻体方式极其特别,偃师支配自己的身体就像支配灵子一样所以偃师的耐战性极高,比如当时被闻征一剑钉穿的云雀、被元磁轮斩断双臂的红云,换作普通人早就该昏死的昏死、该嗝屁的嗝屁,但是偃师能迅速止血并且催动灵息,最大可能地修复自己的身体,从而令自己尽快地投入到下一场战斗中去。
    简而言之,偃师就是非常成熟的工具人,知道自己给自己锁血。
    但这也带来偃师这行最大的风险
    抗药。
    市面上常见的方子,对偃师的身体都没有什么治疗作用。如果偃师的承伤超过了自我愈合的上限,那么基本可以开始准备后事了。
    “从烟罗往西去,有片梨花林,当地人叫四季雪,那里住着位大夫,据说治好过偃师。快马加鞭也就两个时辰的功夫,老爷们可以上那儿看看。”山羊胡又迟疑了片刻,“但是”
    闻战面无表情地抄着胳膊,根本没有搭腔的意思有屁快放。
    “她嘛,不是什么好东西。”
    “嚯,”薄燐一挑眉毛,“这大夫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山羊胡无端地惧怕薄燐,被后者一搭话浑身都是一哆嗦,越说越底气发飘“这大夫是个女子,年纪轻轻却独居山林,收容病患还不分男女,这怎么也不合道理。反正我给我儿子选媳妇,是断断不会选这种女人的。”
    “就这”闻战不客气地一翻白眼,“说得全天下的姑娘都躺在大街上随便捡似的,你清醒一点,人家未必看得上你儿子。”
    山羊胡“”
    薄燐一拍闻战肩膀,笑呵呵地把场子圆回来“行,多谢,我们这就去会会。”
    伶芜睁大了漂亮的眼睛,指了指自己“叫我”
    她请来大夫之后,就张罗人手去清理尸体了除了最扎手的红云之外,其余的匪寇都是闻战一手料理暴徒们的死相整齐划一,皆是一剑毙命,伤口简洁得仿佛雪地疏疏寥寥的梅花。
    闻战刚刚从这群亡命徒里杀了个来回,一身都是生腥的戾气,脸上还被蹭了细细的一刀血,少年锁着比中原人更加深邃的眉宇,陡然间像是长大了许多岁
    “对,借一步说话。”
    伶芜一头雾水地跟着他向僻静处走了几步,闻征抬手扯下了缠住右手手腕的金色系带,随手抖开便化作了漫目璨璨的金萤,赫然是一对细窄的草原短刀。
    “我娘还没得疯病的时候,我爹亲手给她打的。不过她不稀罕那老王八的玩意,随手就扔给我玩了。”闻战语气轻描淡写地抖落着闻家家丑,“但这老王八确实用了些心思,分量轻灵,削铁如泥,送给你了。”
    伶芜不知所措地摆手“这怎么好意思”
    “本少没办法帮你,我得赶去四季雪,”闻战越说越觉得郁闷,少年抬脚把路边的石子踢飞了出去,“干”
    伶芜吓了一跳。
    闻战胸膛起伏了几轮,少年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像头失意的幼狮“我很过意不去。”
    女孩无措地眨了眨眼睛,随即笑出了一方温和的笑纹“闻公子真是,伶芜”
    闻战不耐烦地打断她“不想笑就别笑了,你比我还小,装什么成熟懂事”
    伶芜脸上一愕,收住了声。
    闻战低下头,直戳了当地看向她“你真打算嫁给悍将”
    “伶芜还有选择么”
    “我只问你的心意。”列御寇顶起了伶芜的下颌,强迫女孩对上了闻战的眼睛,“喂,你愿意吗”
    伶芜呼吸一窒,不由得退了一步。
    温柔多情的夜风纠缠上了闻战散乱的额发,少年的眉眼英气而锋利,骄傲地披挂着耀眼生花的神采。若说薄燐是高悬的孤月,总是藏匿在卷涌的行云里,偶尔露出一线朗朗的清辉;那么闻战就是耀世的骄阳,毫不吝啬地与众人一起分享他的热情和善良。
    骄傲的少年人就是这样,行得正、站得直、坐得端。他襟怀磊落、坦坦荡荡,你有难他就伸出援手,你做错他便张口就骂,一身傲骨里自有快哉的千里风。
    伶芜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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