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了气,“其实也不是什么条件,就您的一个举手之劳了,您行行好,帮我弄一份通行文书吧。”
“胡闹”宋俨明当即冷了脸,“通行文书岂是随意颁布的若人人都如同你这般,朝廷岂不是乱了套了”
容玉接连几番在他这边碰壁,心里自然气恼,他连声好好好,一边点着头,他恨恨道,
“你不帮我搞一份文书来也行,我就找其他人反正如今我有的是钱打点,两千两不行便三千两,三千两不行便五千两我看看这北安朝的官员是不是一个个都如你宋俨明这样清廉”
“你”宋俨明被他气得不轻,他明白若是容玉出高价贿赂,自然有大把的官员犯着风险给他去颁这个文书,朝廷沉疴已久,并非一朝一夕便能根除。他与圣上正有心整顿这朝廷不良的风气,若对方撞在这风口上,岂能有他的好。
但见容玉已经怒气冲冲地往门外去了,宋俨明立刻上前一把将人给扯了回来,低声骂道
“本觉得你聪明,怎么如此愚钝”
宋俨明怒气未消,一时不察自己正紧紧握着那纤细的手腕,等意识到的时候,宋俨明微微一怔,当下将他手放了,
面色愈发沉了下来。
“你若作死,谁也拦不得,别怪本候没有事先提醒你”
容玉气恼,“人非草木,怎能一辈子窝在一处地方压抑着,这户籍制度就是拿来虐待人的。”
宋俨明冷声,“如今世道不好,若户籍再不严苛些,待到流民作乱,这天下还能安好了,你还能安心开这个玉香楼”
容玉不服“可我这样的良民连个京城都出不去,与以前关在侯府一比,只不过笼子加大了罢了。”
“良民”宋俨明气笑了,“照你这等说法,即便给了你文书,这天下不也还是一个比京城大一点牢笼”
“”
容玉难得有语滞的时候。
一场辩论终于平息下来,容玉气呼呼坐在座位上,宋俨明离他不足一臂之远,半晌,只听得宋俨明低沉的嗓音传来,
“好好改改你这个性子”
对方不知道是第几回说这样的话了。
容玉心间一滞,突然回想起来,自从自己穿书到了这个肉身之后,似乎一直都在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姿态去跟所有人抗争,也许他潜意识里一直藏着一种对这种压抑封建的摈弃,或者一直是有着对自己这荒诞经历的怨愤他好像从来都是长着刺的。
可明明他那么惜命,无论前世,还是这书中人生。
可那份破罐子破摔的姿态也是真的,那种挑衅的姿态也是真的。
容玉在这样的对峙中居然有几许心酸。
他抬起了头来,
“宋俨明,你许我的自由不能不算数”
宋俨明轻轻叹了口气,“本侯还能如何给你自由”
他的声音似远还近,“你这最没规矩最没体统的小人,整日向本侯讨什么自由,难道本侯给的还不够么”
如今虽不比前朝主张的“存天理灭人欲”那般严苛,可一个后院守寡的小娘如何能走出侯府,如何能像眼前这个小子一般胡作非为,可他一一给了,甚至在内心愿意给的。
英明善断如宋俨明,难得有一丝恼自己的时候。
容玉垂下了双眸,知道宋俨明是不会给他弄这个文书的,已是失望至极,喃喃自语抱怨着,
“我拿文书不又是干什么犯法的事情,你瞧瞧,京城里连条鲑鱼都买不到,还好意思称自己为上国”
他站了起来,沮丧地往外面走去,却冷不丁被宋俨明叫住,
“这文书并不是不可以给你。”
容玉猝不及防被这好消息惊喜到,整张脸如同百花绽放,鲜妍无比,
“真的”
“你便老老实实按着规矩办,谁让你定要寻那种鸡鸣狗盗的路径去弄文书了”宋俨明没好气地看着他,“你明日去户部递交呈函,用商贸的由头,本候让戚总管差人替你作保,户部那帮人不至于卡着你。”
容玉自然知道文书怎么弄,只是如今户部被朝廷整顿得谨小慎微,每年颁布的文书还不足百张,但既然宋俨明这般说了,那户部的自然不敢随意卡他。
这次第,当真是峰回路转,容玉心情愉悦,立刻回了去,将茶水斟满,递给宋俨明,当下拍了胸脯保证,
“今晚我会回去的怪想那几个厨娘做的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