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袍彻底敞开, 从脖子到脚脖子,陆文的身躯直观地暴露给瞿燕庭。倘若有服务生经过, 一定以为他是个变态。

    或者,以为他们俩有那么一腿。

    陆文“唰”地拉拢住前襟,脑子嗡嗡的,整个傻了, 低头确认穿着内裤。

    他脸色涨紫,把双眼皮都瞪宽了“你干吗啊”

    瞿燕庭蜷了蜷犯错的手指, 咕哝一句“抱歉”, 目光流连在陆文的胸膛,游移向下窥探被遮盖的腰腹。

    “你看什么看”陆文叠高两片衣襟, 恨不得连喉结也捂住,腰带抽紧,打了两个结实的死扣。

    突然,瞿燕庭问“你不觉得疼吗”

    陆文姿势一顿,身上的确有些疼, 他没留心, 只和陆战擎通话时提过一嘴。

    瞿燕庭刚才看到了,陆文的胸口有一块淤青,腰腹、大腿和膝盖上似乎也有, 真正的重灾区应该是看不见的后背。

    伤痕是威亚的保护带勒的,以及多次抛摔和翻滚所致。

    陆文动一动肩, 胸背的肌肉牵扯着疼, 透出丝丝缕缕的酸胀。他没什么法子, 只能捱过一晚再说。

    瞿燕庭让陆文等一下。

    他去翻行李箱,拿来一瓶药酒和几盒膏药贴,出差旅行时他的必备品。膏药分止痛的、活血化瘀的,他简单给陆文讲了讲。

    陆文今晚受的刺激太大,精神疲软,应声时呆呆的。

    瞿燕庭耐心地问“明白怎么贴了么”

    陆文眉一皱“你当我傻啊”

    “”瞿燕庭看在他高烧被“搭救”的份上,“后背贴不到,用帮忙么”

    陆文皱得更深,眉头锁着一位良家男人的满腔警惕。他把东西一夺,像头倔驴“不用,我胳膊长够得着。”

    两扇门关上。

    瞿燕庭小病未愈,睡下了。

    陆文闹完乌龙白拿人家一堆膏药,花花绿绿比女明星的面膜还复杂,他拆开两盒,对着镜子贴。

    腰间的死扣疙瘩解不开,他败家,且毛躁,用剪刀给咔嚓了。哪痛贴哪,把自己贴的跟手账似的,满身浓郁的药味。

    陆文关灯上床,被子团在怀里,捂住咚咚的心跳掩耳盗铃。

    第二天,日光稀薄的早晨。陆文关闭手机闹钟。

    解锁,食指悬在屏幕上,他把脸埋入枕间深呼吸,然后鼓足勇气点开了短信箱。

    一整夜,没有收到瞿燕庭的短信。

    他退出来,现在谁还发短信,太土了。打开微信通讯录新的朋友,界面一片安详,也不存在瞿燕庭的好友请求。

    陆文的脚丫子一挣,把床单划出一道焦躁的褶痕。

    他打开支付宝,先收能量喂小鸡,假模假式地在一个a里忙活,忙完,点开和瞿燕庭的对话,静静地瞅着。

    瞿燕庭没有设置头像,俨如僵尸号。

    陆文盯着“520”,认真得像读一道数学题。透过题干举一反三,瞿燕庭真无他意一晚上没动静,莫非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他打个滚儿,贴膏药的部位不怎么疼了。

    陆文点一下对话框,输入“谢谢你的膏药”,又删除,改成“膏药很管用”,再删除。无论怎么说,都感觉嗲嗲的好恶心。

    陆文后悔语文没学好,一番纠结后,将谢语改成了生硬的叮嘱今天记得去输液,别说我没提醒你。

    发送完五秒,微信提示响了。

    “我他妈就知道”一定是瞿燕庭发的好友请求,一夜故纵,稍一回应就来擒了

    陆文火速打开微信,聊天列表顶端显示一条消息。

    孙小剑发来七点出发,大堂等你。

    陆文“”

    七点整,保姆车准时驶离酒店花园。

    瞿燕庭活动一下肩颈,处理了一小时文字稿,有些疲,将皮椅转动半圈,对着窗外大明的天色。

    他续上半杯黑咖,阅稿,返修改意见,和工作室连线开会,一口气忙到晌午。

    挂线前,于南说“老大,天气预报说重庆降温,你小心着凉。”

    晚了,但瞿燕庭没透露生病。

    于南问“老大,厚衣服带够了吗要不我给你寄两件过去”

    “你有没有搞错”乔编的叽喳传过来,“解放碑买去呀,gui,v,arani,你这样伺候,他慢慢连商场都不逛了”

    对于商场,尤其是门店这种和柜员一对一的地方,瞿燕庭向来是绕着走。听乔编编排他,跌面儿,说“不用了,我自己去买吧。”

    于南确认道“真不用”

    瞿燕庭云淡风轻地“嗯,这里离解放碑不远。”

    乔编甜甜地喊“瞿编,给我捎瓶香水吧”

    瞿燕庭冷峻道“我给你烧个包。”

    挂了线,瞿燕庭没有丁点逛街的意思,但他需要保暖的衣服,寻思片刻,打开淘宝凑合买了两件。

    淘宝和支付宝分在一组,蓝标上有未读消息的小红圈,瞿燕庭没开消息提示,这才看到陆文早上发的消息。

    时隔四五个小时,似乎没有回复的必要了。

    转念想起那一身青青紫紫,瞿燕庭礼尚往来地关心身体好点没有

    两分钟后,陆文回好多了。

    瞿燕庭怕傻子不知道,编辑今天就撕掉,不要贴太久。

    陆文知道了,还用再贴么

    瞿燕庭不疼就不用。

    陆文没用完,还剩下不少。

    瞿燕庭剩下的你留着吧。

    陆文你怎么囤那么多膏药

    瞿燕庭我腰不好。

    发出去就后悔了,手指支棱一会儿,他亡羊补牢地说明经常久坐写稿子,腰会疼。

    许久,陆文回复哦。

    一个简单的字,切断聊下去的欲望,瞿燕庭终止回复。

    陆文坐在房车的休息棚下,消息提示音一响,他的心就吊起来了。每回复一句,吊得越高,现在卡在嗓子眼里。

    对话似乎结束了,他却迟迟不退出,怕瞿燕庭还有下一句。

    车尾绕过来一人,是阮风,学过戏的嗓子清如泓泉,叫得又甜又亲“陆文哥”

    陆文吓得一哆嗦,手机砸在了脚背上,弯腰拾起的工夫阮风走过来。他慌忙锁屏,把手机塞兜里。

    “嗨。”陆文挤出笑容。

    阮风拎着塑料袋,在旁边椅子坐下。他的房车在这一辆后面,隔窗瞧了会儿,没见人,所以绕过来找找。

    不自然的笑仍挂在脸上,陆文询问“找我有事”

    阮风漾开嘴角,一口洁白齿贝衬得笑意灿烂,将塑料袋递过去“陆文哥,能帮我个忙吗”

    陆文托住,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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