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覃最愣了愣,抬眼看着他。

    覃最是真没把这一道当个事儿,道子虽然长,刚洗完澡又激得有点儿发红,它也就是个道子。

    平时走哪儿蹭一下身上就有,有时候没注意疤都掉完了。

    江初也不是那种见了点儿伤口就咋咋呼呼的人,覃最过敏起一背红疹子的时候看着得有一百条血道子拼起来的效果,江初还把他扣沙发上打了一架。

    脱臼打石膏那阵儿也没见江初有什么表情,一门心思光逗他喊哥。

    这一道在覃最眼里就跟指甲旁边长了枚倒刺一样,他连要不要穿件衣服遮一下都没想过,江初要看就给他看。

    结果江初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别说覃最了,江初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上火。

    要平时覃最刮出个口子他绝对不会这样,刮出血来也淌不了两滴。

    然而一想到这是覃最去给梁小佳帮忙带回来的,他从昨天堵到今天的那股子烦躁都没个缓冲,瞬间就直顶上来了。

    自打覃最一只脚踩上这座城市那天起,不管江初一开始是不是不情愿吧,覃最是他顶着太阳守在火车站前接来的,他开着车一步路没让走带回家里的,连床单被罩都是他亲手套上、他直接给铺的床。

    在他这儿天天他疼着让着,犯浑他都没舍得下手狠抽过,心情不好还得被咬两口别人家亲弟弟都不一定有他对覃最这么个疼法儿。

    结果扭头在梁小佳那儿,就全都得是覃最去照顾。

    覃最顶着太阳去接人、覃最去给他拉行李箱带他去学校、覃最陪他去报名、覃最给他跑上跑下领东西铺床,最后胳膊还划上那么长一条道子。

    “哥”覃最仔细观察着江初的脸色,喊了他一声,“真没感觉,我连不疼这个说法儿都不好意思用。”

    “我知道。”江初一听覃最喊他哥,情绪下意识就软和下来了。

    “我不就纳闷儿么,师大的床是有多破,是不是床上钢丝支起来了。”他捏了两下覃最的胳膊,控制五官赶紧放松,别弄得跟多不高兴一样。

    “你心情不好。”然而覃最完全不配合,盯着江初就直问,“为什么”

    江初跟他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会儿,手还握在覃最小臂上。

    为什么

    因为你对朋友太好了

    这他妈就是股邪火,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呢

    江初被覃最的眼神盯得说不出来,一肚子心烦都快倒头冲着自己了。

    梁小佳跟覃最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就像他和大奔一样,这么些年一直就有属于他俩的相处模式。

    覃最就是会照顾梁小佳,江初就是会年年给大奔的媳妇儿挑礼物,外人觉得再不舒服都没辙。

    如果他去了外地,大奔考过去上学,他也会把大奔照顾得明明白白,去接人去陪着报名去给铺床。

    根本不用去想该不该愿意不愿意,关系就是这么个关系,感情现成的就在那儿。

    “什么为什么,你刮个半米长的道子我还得高兴啊”江初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你也真说得出半米。”覃最被他逗笑了,扣着食指和拇指比了两下,“最多也就二十厘米。”

    “哦,二十厘米,你一条胳膊才几十厘米。”江初不想跟他说这个,说不明白,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神经病。

    他起身去茶几前拿烟盒,弹了根烟咬在嘴里,往沙发正中间大马金刀地一陷,捞过遥控器冲着电视一连串地摁。

    屋子里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有电视“滴滴滴滴”的动静。

    覃最靠在椅背上看了会儿江初,起身走了过去。

    江初一动不动的霸占着正中间,没个让座的意思。

    覃最从上往下地看着他,笑了下,也没硬挤着江初坐,他非常嚣张地直接靠着扶手躺倒,还把腿架在江初肚子上。

    “一晚上没回来你长行市了是吧”江初转脸瞪着覃最,他完全没想到覃最还敢直接摞人了,肚子被压得猝不及防,他张嘴说话的时候烟差点儿掉下去,“腿拿开”

    “你直接把我掀地上不就行了。”覃最在背后垫了个靠枕,目光里带点儿挑衅的意思,舒舒服服地看着江初。

    江初正想着是得揍一顿了,再不揍要上天了,覃最突然又喊了声“哥”,问他“我昨天没在家过夜,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你是个枕头啊,你不在我还睡不舒服了。”江初想也没想,张嘴就给他还回去,还往覃最小腿上抽一巴掌,“我卸腿了啊。”

    “一晚上不在你就不舒服,”覃最没搭理,盯着他继续说,“那我以后考去别的地方上大学,你能舍得么”

    江初要卸腿的手停了一顿,搁在覃最小腿上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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