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这时候拉着覃最过来看电影。

    把一个无处发泄难过的人扔到一堆欢声笑语的人中间,还希冀他借此愉快起来,简直就是一场精神虐待。

    “小狗最,”江初拉开两人之间的扶手,贴过去在覃最耳边低声问他,“要不咱们回家”

    “怎么了”覃最对江初乱七八糟的称呼已经免疫了,偏过头也压着嗓子问。

    他转过来的幅度有点儿大,鼻头差点儿杵着江初的脸。

    江初往后避了下,把眼镜顺着头发推上去,又望了眼荧幕“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咱们回去找个好看的片子在家看。”

    他以为覃最会坚持看完,结果覃最一点儿没犹豫,直接说了句“好”,摘下眼镜就起身往外走了。

    江初跟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要不是在影院里不方便,他突然挺想抱抱覃最。

    江初回家的路上计划得挺好,还跟上回给覃最补蛋糕时一样,买一堆吃的,放个电影,两人关着灯坐在地上说说话。

    他想试着去带动覃最主动倾诉,至少心里有事儿的时候,能把话对自己说。

    结果想得特别好,吃的喝的也买了,进到小区里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今天怎么这么黑,”江初朝路边扫了眼,“路灯都坏了”

    “停电了吧。”覃最指指他们的楼,刚八点多,这个点还不到睡觉时间,窗口全都黑麻麻一片。

    江初“啊”了声,停好车去电梯前摁了摁,还真是。

    “贴东西了。”覃最掏出手机对着电梯旁新帖的a4纸,“维修,到晚上十点半。”

    “走上去吧。”江初转身推开应急楼梯的门,“一到这时候我就特开心买了低层。”

    “你以后结婚也在这儿么”覃最拎着吃的在他身后,突然问了句。

    “嗯”江初脚步顿了下,回头看他,“你怎么跟我爸似的,想的比我还远。”

    覃最没说话。

    江初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他真的没细想过结婚,江连天在书房跟他说什么以后结了婚有了小孩儿,他都感觉在说别人家的事儿一样。

    很多时候江初觉得自己挺豁达的,虽然江连天和老妈在他小时候就三天一小吵五天干一仗,他在要么闹闹哄哄要么冷冷清清的家里长大,还没明白事儿两口子就把婚离了,江初也没觉得家庭的氛围怎么剧烈地影响到他。

    他有点儿天生乐天派的意思。

    不过具体到“结婚成家”这方面,可能还是在无形之中给他留下了抗拒的种子。

    江初想象不到自己为人夫为人父的状态,他总觉得那是另一种人生,至少十年内跟他都没有关系。

    到了家门口,钥匙还没掏出来,屋里就传来周腾扑门的动静。

    江初打开门,估计电已经停了有一阵儿,屋里的暖气都快耗完了。

    “上回给你过生日剩的蜡烛放哪儿了”江初把外套脱了扔沙发上,点开手机的手电筒去找蜡烛。

    他记得收进了电视柜里,翻了翻没有,又去书房和卧室找了一圈,他手机今天没充电,手电筒没开一会儿就“嗡”一声提醒他电量不足。

    “是不是收你那儿了过来帮我打个光。”江初把手机锁上,跟覃最一块儿去他卧室。

    江初蹲在床头柜前翻抽屉时,覃最站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一直没有说话。

    可能是回到了真正让他能松懈的地方,先前在覃舒曼家里,和在影院一直压着的各种情绪,在放松的黑暗里同时流淌了出来,让他由里到外地感到疲累。

    江初能感受到覃最的心情,实话说,这样释放出低气压的覃最反而让他松了口气,至少没有憋着自己。

    “想不想说点儿什么”他没回头,轻声问覃最。

    蜡烛还是没找着,江初隐约想起来,当时似乎是直接把那一桌子残羹剩饭啤酒瓶直接扫进了垃圾袋里,蜡烛估计也一块儿扔了。

    不过他翻出一个打火机。

    “你哪来的打火机”江初“咔”地摁亮,抬了抬眉毛,“你打石膏那天我不是把你这儿的烟和火机都”

    都没收了

    后面三个字没能说完,江初听见手机被扔到床上发出的闷响,一直笼在他脑袋上方的手电光消失了。

    正要回头,腰上一紧,覃最在他身后蹲跪下来,脑袋抵着他的背心抱住了他。

    江初愣了愣,感受到覃最从后往前紧紧绞在他肚子上的手,很用力,硌得他的胃有点儿不舒服。

    他没有挣开,打火机烤得手有点儿烫,松手熄掉的瞬间,黑暗再一次笼罩视野,覃最松开环在他腰上的一只手,将他的毛衣和衬衣从背后一把推了上去。

    “覃最”这动作超出了江初的预料范围,他刚要转身,肩胛骨连带着脊柱猛地一麻,覃最在他背上咬了一口。

    咬得很用力,像条真正的小狗,带着发泄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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