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我自然也继续着我的“求学之路”,时常让书兮教我读书习字,或是趁机钻进他的怀中,耍赖般让他替我翻书。
    知识的力量不愧伟大,在书兮的教导下,我识得了更多的字,也学会了写作诗词。习到了一定程度,我就开始骄傲起来,只觉自己整个鬼都文雅了不少。有时候心情好了,还会咳嗽两嗓,扬面对着青天白日,作一首半吊子的诗词以来夸赞书先生。
    听我道完,书兮每每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拿着那根本碰不到我的笔杆子去敲击我的脑袋,约莫是怪我把他教的都还给他了。
    “你啊你,原形毕露了吧还做学问呢,可别被人笑话了去。”
    我吐吐舌头,但下一次依旧傲气的如飞上枝头的凤凰,作了一首又一首。
    小巷中的时光过得异常得快,在书兮不懈的教导下,诗词陪伴着我度过炎炎夏日,似乎只是眨眼间便在某个多雾的黎明里入了秋。
    秋雨绵延,丰收的喜悦却没能传到这片幽静的巷子深处,唯有风里摇曳的枯叶象征性地告知了一切。
    而近来,我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大对劲。
    最初察觉到时,只觉得自己不时有些轻微的晃神,总是在书先生同我说话时感觉到自己的思绪被抽离。
    我故作镇定安慰自己,许是闲得太久了集中不得精神,后来却愈发严重。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往往能盯着一个方向发很久的呆,偶尔甚至会在深夜里产生幻觉,总有些朦朦胧胧的画面在我的眼前闪现,有些是我经历过的,有些却是头回见到。
    我同书先生说时,他担忧地握住了我的手道“难道鬼也会生病”
    我被他的模样微妙地取悦到了,笑着回握住他的手,反驳道“鬼哪里会生病许是时近中秋,我这逗留阳间的小鬼有些虚弱罢了。”
    书先生点了点头,声音仍是有些惘惘的“原来都快到中秋了吗。”
    我见他依旧担忧地看着我,也不知是否还在想我近来的不对劲。于是我用力戳了戳他那榆木脑袋,企图将他的思绪戳回。
    “我都说了没事,你别多想。”
    后来我才慢慢意识到,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压根不是我的幻觉,而是什么人的梦境。就梦中那些虚虚实实的景象来看,这梦境的主人,大概就是与我朝夕相处的书先生。
    至于我为什么会发现那是梦境因为只有在书兮熟睡时,我才会看到那些画面。
    有时候梦中景象像山间云雾,掩着一抹缥色,叫我看不真切,只瞧得见个模糊轮廓。
    有时候却清晰异常,甚至能听见梦中人的窃窃私语。
    我曾有一次见到过两个稚子。
    我虽不曾见过他们,但总觉得二人中那个粉雕玉琢的男童眉宇间与书先生有几分相似。
    可我又轻轻将这份认知从我脑海中抹去了,书先生年幼时怎可能身着锦衣华服那身衣裳我辨不出是哪等布料,可瞧着便能知道,定是连宋府也难以购得的绸缎,映着日光还能看见其间用银线绣着暗纹。不说那布料,恐怕以书先生的家底,连那衣上的银线也捉襟见肘。
    而相比之下,他身旁的那个女童更是贵气难当,活脱脱一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模样。
    只是与男童不同的是,我看不清那女童的脸,每当我想定睛去看,便总觉得她的面容和上一眼看过的不太一样,大概是这个梦的什么奇怪机制。
    我不再专注于女童的脸,而是将心神投入了他们正在做的事。
    女童正趴在一樽大石后面,手中攥着根细红绳,如临大敌般看着前方。我顺着红绳的尽头看去,绳子另一段绑着木棍底端,那根生着小杈的木棍支在地上,撑着个倒扣在地上的菜篮子,篮下的土地上撒了几颗圆润的白米粒。
    男童不明所以,蹲下问她“你在做什么”
    女童连忙将手指竖起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细幼的声音压得极低“你不要说话,”她的视线短暂地在男童身边停了一瞬,而后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菜篮,几乎是用气声在回答,“我在捉麻雀。”
    男童闻言后很给面子的也压低了声音,不屈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不能说话隔这么远,麻雀又听不见。”
    “你懂什么呀”女童嗔他一眼,一副娇俏的模样“说出来麻雀就不会来了。”
    男童捂着嘴点了点头,也学着她的样子侧身藏进了石头后,和女童趴在一起。
    “你看,都怪你,小麻雀飞走了。”女童撅嘴嗔怪。
    男童眨了眨双眸,用稚嫩的嗓音拍胸脯下保“别生气了,我以后给你抓好多好多的小麻雀。”
    “真的”女童愣了下,声音带起几分喜悦“这可是你说的。”
    思绪逐渐飘回眼前,我瞧见了用来通风而大开的窗户外逐渐泛起的一丝鱼肚白,而床上还未醒转的书先生却蹙起了眉,像是身在噩梦中,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了眼。
    当睡意从他眼底散去才发现了我正坐在窗边担忧的看他,起身时,一头未束起的长发从他肩头滑落,好似流落凡间的谪仙,只是他颦蹙的眉睫仍让我担忧。
    我仰起头,嗫嚅了下,犹犹豫豫探究地问他“书先生,你是不是又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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