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当日说,招魂如牛套新车需要时日,指不定是牛车换成了马车。”
    王谢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倒不十分紧张。社畜嘛,早就习惯在客户面前吹牛,撒谎作假夸大数据是家常便饭。工作这些年,别的没学会,背锅、扯皮多少入了门。再说灵魂一事,只要当事人不认压根没法证伪。她还希望原身快快出现,自己的魂魄好去该去的地方,或轮回转世,或灰飞烟灭,早走早安乐。
    说完这话,卫澈屏息来探,看到公子晏眼眸含笑,不觉一怔。
    不是说没有表情嘛。
    “阿谷,来看。你们公子可是在笑”
    阿谷忙屈身查看。
    公子面无表情。
    “卫娘子,公子何时笑了”
    没笑吗卫澈不觉是自己眼花,想一想,问道“这两日夏家可有人探视公子”
    明知故问啊。阿谷心道,嘴上却恭恭敬敬答“不曾来人探视。”
    “公子卧床不起,盖因一片深情而起。夏家怎会不知,知而不问,莫不是看不上公子”
    阿谷与姒鲤同心同德,暗恨夏家无礼,面上看不出一点不满之情,道“奴婢不知,夏家当不至于此。”
    “就是夏家不问,那夏家女总要着人来问一声,不闻不问,可见不曾将公子放在心上。惜乎,公子痴心错付。”
    王谢听她惜乎惜乎,一叹三咏,跟唱戏似的,觉得她说得未尝没有道理,但是她怕原身想不开,默默安慰道“别听她胡说八道,说不定那夏家女要来的,但是家里不让,又或者她一力抗争,给家里捆住关起来了呢,说不定腿也被打断了呢。这些得等你好了去夏家问问才知道,晓得嘛。”
    说了一通夏家无礼,公子躺在榻上无动于衷。卫澈喝两口梅浆又问“听医工说,有人在伤药里下毒,才使得公子有性命之忧”
    阿谷垂眸,没法否认,然而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说出去实在丢脸。尤其是姒鲤,会被人说治家不严。
    无须阿谷答话,卫澈自顾自说道“可有查到何人指使夫人一向治家有道,等闲不可动摇。做出这般行为,对方必然许以重利。”
    阿谷低声道“是,十金。”
    卫澈挑眉讶道“十金乃是巨资。夫人可有眉目若夫人无暇,某愿代劳。”
    史记里说商鞅变法之初徙木立信,一开始的赏金是十金,能让卫澈吃惊,应该是笔巨款。王谢猜,价值应该跟现在中彩票五百万差不多。五百万下个毒,原身还是值钱的。
    阿谷只道“岂敢劳烦。”
    “不劳烦,不劳烦。某此行便是护公子、夫人、太子妃安然回国,查出加害公子之人是某职责所在。只是”卫澈顿了一顿,“如若涉及公子心头所爱,又当如何。”
    阿谷要是能回答当如何还是姒鲤侍女嘛,不过唯唯而已。
    卫澈也没要阿谷配和,径自说道“夏家不着人探望,许是不满公子与夏家女的婚事,夏家又知公子深得越王喜爱,公子开口娶一臣女,越王必然答应。说不得正是因为如此,夏家出此下策。”
    阿谷吓一跳“卫娘子慎言。”
    “夏家女,大夫女,拿个十金不难。”
    卫澈非但没有慎言,反而大胆阴谋论,把下毒的事按到夏家女头上。
    王谢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一个大夫之女,最多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还能那么大手笔买通原身下人这年头的下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外面请的,多是世仆、奴隶,忠心自不待言。而且,拿了钱得有命花才行,无法保证凶手逃出越国、周国,哪个下人犯傻会拿这种烫手钱。助人出逃,是夏家女能干的事如果能,那原身还真是有眼光。
    再者越王既然能将王女许给原身的哥哥,一个臣子的女儿,怎么可能舍不得许给原身。夏大夫还能找出比原身更好的女婿,一国公子
    噢,也是有的,儿子不够有老子。
    卫澈在外点火,王谢的分析倒成了扇风。
    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火热,好似一团烈火。
    原身的怒火在燃烧。
    与此同时,原身灵魂隐隐有熄灭之势。
    王谢忙道“姜晏,你别信她胡说,根本没有依据。她在”
    “放屁放屁大放狗屁。”
    一语既出,阿谷、阿喜惊呆,卫澈冷笑。
    “公子说谁放屁”
    “就是你这个咳咳。”
    卧槽,这嘶哑的声音,扭曲的音色,原身该不是在变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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