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唯斯瞬间眼底都是星光, 吃完把额头搁在他肩头,害羞道“好吃。哥哥要不我也喂你一口。”

    “”他轻咳,马上道, “不用了。”

    “不行,我这人不欠别人的, 特别你聂云岂的, 我一定要加倍还给你。”

    “”

    默了默, 为了让她不要喂他,聂云岂又去夹了虾,剥壳沾了酱,送货到口中。

    谢唯斯乐得不行, 觉得这最后一餐,很好, 很满足了。

    不让她喂, 她就好好享受被喂,也行。

    两人吃了快两个小时, 然后谢唯斯又开回了医院, 在病房里陪陪奶奶,说了一些话。

    关于聂云岂和她在一起,对奶奶来说,是真的莫大的安慰

    聂家大部分人都认识她,也很喜欢她;然后大家一个城里的,也都知道她家里是什么人, 基本都认识, 所以说, 真的是很合适了。

    因此现在得知两人“在一起”, 对奶奶来说就是很开心很开心的一件事。

    她好像对聂云岂的遗憾与不放心, 直接消减了大半。

    谢唯斯本来贪心地想着,要是能因为这个消息,让她身体有所好转,那就太好了,不过听完聂沐说的病情,怕是已经没办法扭转,但是,还是能至少让老人家心里的牵挂少一点,也挺好的。

    至于聂云岂

    他可能会一辈子都很难走出来了,但是她会尽力,尽力尽力地让他生活中都是她,不要去想起其他人,不要去想起其他人都不在了,都远去了。

    陪到奶奶睡着,谢唯斯才离开医院。聂云岂骑车和她一起到兰梧洲,最后看她一眼,就各自回了家。

    一晚上没睡,聂云岂到这会儿才有点扛不住,心口似乎有点慌的感觉。

    但是到家后还是怎么也睡不着,那种熟悉的焦虑感即使在人闭眼的时候,它还自动在脑海里旋转,怎么都无法停止,似乎已经浸入骨血。

    最后他起来吃了安眠药。

    傍晚七点,整个北市的霓虹基本都亮了,谢唯斯的飞机准点起飞。

    她在飞机上遇见苑循了,一路苑循和她闲聊着,所以也没有太去想聂云岂。

    直到下飞机时看到停车场聂云岂那辆机车安静地停在那儿,她瞬间才想他非常。

    苑循也看到那辆车了,说“聂岂这几天不来了,唯斯你自己上班啊”

    “嗯,我自己能行。”

    他笑笑,“好。那你开吧,我在后面,今天人挺多的,小心点。”

    谢唯斯点点头,走到那日开来的汽车前,上去开走。

    大概十点半回到小区,她就发消息给聂云岂“哥哥我到览市了,在家里了。”

    聂云岂很快就回“好。”

    谢唯斯“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

    “那你晚上要休息啊,不要彻夜不睡啊。”

    “嗯。你早点睡,明天自己开车小心。”

    “嗯呐。”

    聊完了,谢唯斯就洗漱去了。

    那边在北市的聂云岂,坐在奶奶病床前,看着在输液的老人,又看看老人家搭在他手上的纤细手掌,出神。

    他从白天睡到刚刚才醒的,今晚想必一样是无眠的夜了。

    坐着坐着,外面起风了,到十二点的时候,开始下起毛毛细雨。

    初夏第一场雨,一夜让北市回了春。

    半夜空气萧瑟冰凉,聂云岂几次起身给奶奶掖被子,摸她的手看冷不冷,护士与看护也是比往常要进来频繁一些。

    睁眼到天亮后,第二日聂云岂一样还不困。

    因为天气不好,老人家的身体随着也有点不好。作为曾经的军医,年轻时跋山涉水走了很多路,吃了很多苦,身上有许多的旧疾。

    所以现在天气一变,身体就也很差。

    这一天老人家都在滴滴答答的雨声里昏沉着,没有起来吃饭,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整个聂家的气氛都和天气一样,乌云笼罩,有些沉如冰。

    聂云岂待到傍晚。超过十八个小时没有睡后,心口那种不正常的跳动再次出现了,他才回去休息。

    睡觉之前,他先拿着手机想给谢唯斯发消息,想随口问问她今天加不加班,览市有没有下雨。

    和之前偶尔的没有和她一起出门一样,担心她。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还是算了,以后也未必会在一起。

    现在总是这样明显地关心她,她会越来越想着他的。

    所以他最后没有发,而是问了元弈青。

    元弈青说“今天没加班,唯斯五点多就走了,说她要去买粥喝。”他笑,“她自己开车的,反正坐我车也晕车,我就没让她一起走。”

    “好。”

    收起手机,他就和往常一样吃了安眠药躺倒。

    但是不知为何,今天吃了还是难以入睡,最后他又吃多了一些。

    览市那边,谢唯斯确实早早下了班顺路去买了海鲜粥,她觉得昨天和聂云岂吃的那一顿很好吃。

    买完就回家了。

    览市这折磨人的雨季依然没停,滴滴答答的一天下来都断断续续下着小雨。

    回家吃了饭,洗漱好,谢唯斯找了聂沐问她奶奶的病情。

    聂沐知道谢唯斯现在一心都在聂云岂身上,所以知道她问,其实就是在问聂云岂的情况。

    她如实告诉了今天的事情,也说了聂云岂。

    那边的人听完,果然在语音通话里一阵沉默。

    最后,谢唯斯微笑说“这样啊。他回去了啊,那就好。”

    挂后,谢唯斯给聂云岂发了条微信“哥哥要吃饭呀,好好睡觉呀,晚安。”

    发完她自己还不困,也没有心思玩手机,就趴在床上听着窗外凉凉的雨声、出神,想聂云岂。

    那三个字和那雨滴一样,一下一下地滴在心尖处,久久不停,到深夜熟睡了,还在梦里出现。

    聂云岂睡到清晨五点醒来,就看到了手机上的消息。

    给她回了个好后,他就没再睡着。

    洗漱完天没多久就亮,就出门去医院。

    聂家奶奶依然昏沉着,没醒。

    这一夜在医院守着的人,也比平常要多。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一周后老人家又再一次进了急救室。

    那天北市下了大暴雨。

    急救室门口灯火通明,长廊的灯照亮了每一个人的神情,每一个笔直站着的人都脸色灰灰沉沉。

    聂云岂没在门口等着,他站在那儿,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未免被其他人的发现不对劲,他到走廊尽头的窗前站着。

    边看雨边等他自己的医生回消息。

    漫天的雨把市区的所有建筑都模糊得看不见了,但是在这样的喧哗中,他好像还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跳得很快很大,很清晰。

    自从最近一直没办法睡着后,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到今天,跳动的声音最大。

    正看着雨,手机振动了下。

    聂云岂低头。览市那边医院里,给他开药的医生回过来他的消息“你不能再加剂量了,再加就危险了。”

    聂云岂缓慢地打字“不加睡不着。”

    “你不要想事情,睡觉时任何事情都不要想。”

    “没有想。”他每天都很努力睡觉了,但不吃药绝对睡不着。

    那边的人惆怅,他很清楚地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疯狂的失眠,为什么会心慌,就是旧伤疤再次被扎了一刀

    新伤旧伤加在一起,深入骨髓,人就彻底被整垮了。

    病入膏肓的心病,身体反应已经是他自己控制不了的了。

    聂云岂继续抬起头看雨。

    其实不用问心理医生,他也知道为什么。

    奶奶进了几个小时才出来,然后医生吩咐聂家的人,病床前不要离开人。

    大伯父就和聂云岂说,这几天也不要回去了,在这陪着奶奶。

    聂云岂没想回去,也没想过工作的事,他最近人不太好,什么都想不了,连唯斯都没精力去想了。

    这一场手术做完后,奶奶过了好几天才清醒过来,但无法再坐起来,比起刚入院那几天身体更差了不少。

    人一天到晚都是躺着,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很吃力。

    除了关心一下聂云岂要好好休息、让聂沐要好好吃饭,晚上不要出去后,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昏昏沉沉,一日复一日,清醒的时间很少,说的话周而复始。

    清明过后聂家日常在病房里待的人就少了,都是轮流来,到上下班的时候,就比较热闹。

    日常的话,只有聂沐和聂云岂在。

    奶奶让聂云岂回去上班了,但他一直没走,一直在病房待着。

    聂沐觉得,最近聂云岂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少,或者,应该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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