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宫女显然是白日里见过的。
    可与白日里的模样却仿佛判若两人。
    小宫女手掌下的脸让人看了便觉得呼吸一窒,那张原本清秀的脸上此刻疤痕纵横,鲜红的底色上遍布血泡,其中不少已被戳破,从中流出脓液和鲜血。
    从额头到下巴无一幸免,整张脸狰狞而恐怖。
    她缓缓站了起来,哀求地看向宁融。
    宁融大概已经猜到了事情经过。
    他轻轻推了推桂平“桂平,去拿点烫伤膏。”
    桂平怔怔地看了几眼小宫女,而后磕磕绊绊地捡起地上的芙蓉酥塞到了怀里,按照宁融的命令去拿了烫伤膏。
    外面天色渐暗,宁融示意小宫女跟他进去。
    屋内烛火明亮,她那张脸也就更加可怖。
    宁融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脸,然后发现那张脸上不止只有水泡,还有一些灰尘和干涸的泪痕。
    他叹了一口气,在桂平翻箱倒柜找药的时候去打了一些冷水,而后用手帕浸湿后拧干。
    小宫女玉芝坐在位子上不知所措,只觉得眼前的人跟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呆呆的看着宁融,专注到脸上的疼痛都有些感受不到。
    拧干了手帕后宁融又找了一些银针,而后又拿了一块吸水性强的手帕出来,端着一盏油灯坐到了小宫女的面前。
    他自然且熟练的放下了油灯,铺开了银针,看着玉芝那张恐怖的小脸温柔道“叫太医来应该也要一段脚程,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你不介意吧”
    玉芝呆呆的“嗯”了一声。
    桂平已经找到了烫伤膏放在了桌上,此刻正十分矛盾的站在宁融的身后。
    他其实很害怕看到玉芝的脸,但是他不能抛下宁融自己躲在一旁。
    这烫伤膏是宁融从楚国带来的,效果奇佳,但是玉芝脸上的那些水泡和脏物如若不处理一下,也是不能用这烫伤膏的。
    宁融拿起一枚银针放在了玉芝脸前,惊的小宫女下意思便咯噔了一下。
    “公子,是要杀了我吗”她颤抖着说。
    宁融手一抖,汗颜解释道“这根针是处理你脸上的水泡的,里面的东西不放出来会让你变丑的哦。”
    玉芝这才梗着脖子一动不动。
    宁融凑近了她的脸,用针一根一根放出了里面的脓液,而后用干手帕吸干了这些东西。
    待所有水泡都放尽之后,宁融又擦了擦她脸上其他脏污的地方,最后才拿起那块拧干的手帕递给她,让她冷敷在脸上。
    离得近,玉芝能看到宁融脸上所有的表情。
    专注、一丝不苟、没有一点嫌弃。
    就好像他们这些奴才的命,也是一条命了一样。
    玉芝脸上不自觉留下一行清泪,交融在盖在脸上的半干冰冷手帕中。
    他之前不也是楚国的皇子吗
    贵为一个皇子,为什么要担心他们这些宫人的命呢
    宁融打开了装烫伤膏的玉瓶,还好他早有先见之明,来昭国之前没少私藏一些瓶瓶罐罐。
    待玉芝冷敷的差不多了,宁融才叫她拿下脸上的手帕,递给她这瓶全新的烫伤膏。
    桌上赫然又多了一扇铜镜,就着烛火格外的亮。
    宁融推了推铜镜,道“还好你的伤并不重,从今天开始脸上便不要再沾水了,保持清洁便可。这瓶烫伤膏每日早中晚各涂三次,坚持七日便有效果。”
    铜镜放置在这里,自然示意剩下的她便要自力更生。
    古代女子视名节十分重要,虽然宁融觉得这都是放屁的憨批理论,但此刻还是不亲自给她涂比较好。
    毕竟万一给人不正确的幻想,耽误了人家小姑娘的终身大事可不好。
    玉芝动了动嘴唇,看向面前那瓶光看着就造价不菲的玉瓶“奴婢只是一条贱命,哪值得公子用那么尊贵的东西。”
    清洁完了之后玉芝那张脸也变得不再那么恐怖,桂平这才放下了自己挡眼的手指,竖起了自己的耳朵,给了她一个“你可别再瞎说了”的眼神。
    桂平表现的像个勇士“你就收下吧,我们公子一向慷慨大方举世无双,你辜负他的好意可就是在他心口上插刀。”
    宁融
    这说的好像也有些过于夸张了。
    玉芝被震撼到只能收下了这瓶烫伤膏。
    蜡烛上的火苗弯弯曲曲的闪了闪,最中间的幽蓝色莫名带了一点冷意。
    玉芝来这儿之前,从未想过宁融会为她治伤。
    她这张脸烂了也就烂了,她来这也不是为了这张脸。
    夜色半昏半深。
    宁融伸了一个懒腰,从楚国带来的东西清了不少,眼下这小巧精致的房间里更加利落了几分。
    他懒懒下了一个逐客令“天色也不早了,再过两刻钟这宫内便不能自由行走了吧。”
    桂平有些意外宁融的态度。
    玉芝这才攥着那瓶烫伤膏,跪在了宁融的面前,膝盖都磕出了一道清脆的响声。
    “玉芝求求公子收留奴婢吧。”
    宁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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