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大家都盼着他死吧

    冬生躺在地上,因为疼痛而呻吟。他不说话,用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余玫。

    村里人听了余玫的话,脸色很不好看,但居然没人反驳。欺负傻子、欺负将死之人、欺负即将到来的孤儿寡母,他们就是这么明目张胆。

    他们甚至不再做样子,直接走了。

    余玫绝望地哭起来,想扶冬生去医院,但又不敢碰他。

    她收回手从地上爬起来“我去叫医生”

    “啊”冬生发出一道声音,手指动了动,望着她张开嘴。

    余玫急忙伏下去,哭着问“你要说什么”

    “药”他说,“别忘”

    余玫恍惚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不”

    “密、密码”他说,“钱的”

    “你别说了”余玫哭道。

    “安安安生日。”安安是余玫女儿的名字,取平平安安之意。前不久,他才去镇上改的密码。

    “我知道了”余玫点头,“我去叫医生。”

    “别”冬生痛苦地说,“你陪陪我等等你回你见、见不”

    等她回来,他就死了。有些人盼他死,已经盼了很久。这个村子,没有一个好人

    他很快死了,村里人倒是来帮忙,给他洗干净血迹,给他装殓,把他抬上山埋在土里。

    余玫没再哭。她只是个被拐来的女人,不该对这里任何人有感情。

    回到家,祝母和另外两个女人来看她。

    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掏出近两千块钱“这两天麻烦大家了,该请大家吃个饭。我不会这些,你们帮帮我吧”

    “好说好说”祝母赶紧把钱抢过去,另外两人眼巴巴地看着她数钱。完了,她不自在地笑“这怕有些不够吧”

    “家里没有了,我过两天去镇上取。”

    “也、也行。”几人急忙走了。

    当天晚上,有人来敲余玫的门。

    余玫将孩子放在床上,轻轻盖好,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门外站着秀秀爸。

    余玫僵笑了一下“叔有事吗”

    “这不是想看你有没有什么难处冬生不在了,你要哪里有困难,就跟大伙儿说啊”

    余玫点头“明天要请大伙儿吃饭,还请叔帮忙抬抬桌子什么的,我什么都不懂。”

    “好说好说”秀秀爸往里看了一眼,“孩子睡了”

    “嗯。”余玫一阵迟疑,让在一边,“叔进来坐吧。”

    秀秀爸赶紧挤了进去。

    余玫将门虚掩上,转身去厨房倒了杯茶出来,余光瞥见门被锁上了,还扣上了防盗链。

    她将茶放在秀秀爸面前,转身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秀秀爸说“城里来的就是讲究,还有茶喝。”

    余玫只管扫地,不理他。

    秀秀爸看着她纤细的腰,舔了舔唇,端起茶喝起来。

    余玫扫了一半堂屋,没敢扫他坐着的那方。她拿铲子装上垃圾,去了厨房,出来时,一手微微向后,手里握着镰刀。

    秀秀爸感觉嗓子火辣辣地疼,一边伸手去抓,一边颤巍巍地站起来“你你这茶”

    余玫扑过去,将他按在桌上,拿镰刀横在他脖子上往后一拉

    他挣扎了几下,没了动静。

    余玫死死地压着他,过了很久很久才放开。

    孩子睡得很熟,一直没哭闹,天地间一片寂静。

    余玫脱力地滑到地上,跌进鲜血里。她浑身颤抖,抖了很久,又挣扎着爬起来,拖着这具新鲜的尸体往地窖走去。

    冬生家有一个地窖,就在厨房下面。

    余玫将尸体推进地窖,然后去洗血迹,洗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她去井里打水。

    有人去溪边洗衣服,经过时说“可怜哟,以后脏活重活都要自己干了。”

    余玫给桶绑上绳子,扔进井中,水花一翻,将桶整个淹没。

    村民在祝母的带领下开始帮余玫做饭。他们在空地上用砖垒成灶,这砖是冬生家建房子剩下的,旁边放着一种叫板桶的长方形大木盆,里面装着烧菜用的水,水现从井里挑。

    余玫看着他们挑水,很紧张,害怕不等吃饭就有人喝了这水,那该怎么办大家没看到秀秀爸,也在问。

    她躲在屋里,将身份证和银行卡塞到孩子的袄子里,再将孩子背在背上,然后坐在堂屋里备课。

    过了一阵,外面有人叫肚子疼。

    第一个人疼的时候,还可以说生病了;第二个人开始疼,就有人怀疑吃错了东西。很快,他们怀疑水出了问题,接着就怀疑到余玫身上,纷纷来找余玫。

    刚刚还坐在堂屋里的余玫不见了,大家怀疑她躲起来了,在房子里四处寻找。

    去厨房的人发现地窖没关严实,掀开往下一跳,片刻后大喊起来“你们快来”

    很多人跑过去,余玫从房子另一头的柴堆后面钻出来,将堂屋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飞快地上锁。

    还在院子里的人惊问“你做什么”

    余玫跑回刚刚的柴堆,很快有人追过去,她转过身,举手劈下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正中来人额头。

    这次,她手不抖了,抽回手又狠狠砍了三四下。

    其他人顿时疯了“杀人啦她杀人啦”

    余玫推开面前的人,拎着刀朝他们走去。

    他们有些人慌,有些人却很冷静。她一个人怎么是他们所有人的对手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晃动,余玫趔趄了一下,急忙跑开。

    四周的房屋开始震动,扑簌簌往下掉灰尘和瓦块,冬生家的厨房是用木头和石头搭在砖墙旁边的,瞬间就垮了下去,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声。

    这场震动持续了一分多钟,待天地间安静下来,村里的房子倒了大半。

    房子里传来哭喊声,大家来不及管余玫了。

    所有人都慌忙往自己家冲去,还有人往学校冲。只有余玫,拎着一把沾血的菜刀站在空地上。

    她扔掉刀,转身就走。

    有人发现了她,大喊“你不准走你杀了人秀秀爸是你杀的”

    “先别管她了快来救人”

    余玫停下脚步。

    他们凭什么获救等救援的人来了,他们甚至会得到妥善安置,一切的罪恶都被废墟掩埋,没人知道他们做过什么

    他们凭什么

    她转过身,解下孩子放在备菜用的大方桌上,走向垮塌的房屋,说“我来帮忙。”

    帮他们死得更快一点

    老天也在帮她。很快发生了余震,除了她,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多多少少被埋。

    余玫尽量用石头砸死他们,待救援的人来,不会第一时间发现是他杀。

    她记得这里的每一个人,心里清点着,一个也不放过。

    除了“疯女人”和学校里的孩子。

    “疯女人”很不幸,被石头压死了。

    余玫站在她的尸体旁,抬头看向学校的方向,学校已经塌了。

    她没去看他们,走向冬生家同样成了废墟。

    她在废墟里扒出一个水壶,里面是早就装好的水。她背上孩子,拎着水壶,头也不回地离开村子。

    走到村口,她停下来,蹲在溪边洗掉手上的血迹和尘土。

    莫北生拿家里的脸盆接了一盆水放在客厅中央,那脸盆是不锈钢的,特别土气,能照出人脸,也不知享誉国际的莫导从哪里弄的。

    林苒从客厅外面进来,深一脚浅一脚,以示山路难走。经过沙发椅子,她都不绕过,直接从上面踩过去。

    她双肩低垂,好像背上或手上承担着重物。

    她几乎面无表情,踩上茶几走了两步,到了水盆前才停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左手在茶几上做了个放置的动作,然后撑着茶几,右手在后背虚托着,两只脚慢慢踩到地上,缓缓蹲稳,双手伸向水面。

    她看见自己手指,动作停了停,然后继续将手放进水中,慢慢地洗起来。她掬起水浇湿手背,液体顺着皮肤游走,她按住了液体流经的地方,开始使劲搓洗,直到两只手每一寸皮肤都被搓了一遍。

    她站起身,视线落在水面,脸朝着“村子”的方向。

    她站了片刻,没有抬头,扭头踩上一侧的沙发,越过去,继续前行。

    演完了,莫北生满意得不得了“好很好太好了”

    别看这场戏只是洗个手,却有太多情绪在里面了。

    余玫即将获得新生,但她手染鲜血,而将来,她要带着一个不受她期待出生的孩子生活。还有这个村子,她真的不想再看一眼吗那里有冬生啊

    莫北生很怕林苒在这里加戏。他和编剧磨剧本的时候,这里一开始是有台词的,余玫面对水面说了一句“冬生,我走了。”

    但莫北生总有一种画蛇添足之感,删掉之后终于舒坦了。

    他之前试镜过几个演员,好多都是圈内的好演员,有一半在演的时候都在这里自作主张地加戏了,加的,差不多也是这句“冬生,我走了。”

    可以说,这些演员都是很有经验和灵敏度的,否则不会加出和原剧本一样的词来。

    但莫北生看得多了,偏偏讨厌这种演员。给剧本不照着好好演,偏偏要自己加,怎么,以为自己比编剧和导演优秀以为编剧和导演是醉着酒写剧本、一遍过稿没琢磨过

    幸好林苒没有。

    她还将余玫对冬生的告别之情演出来了。

    这是一个会演戏,又尊重编剧和导演的好演员

    莫北生恨不得把她往死里夸

    林苒坐在一边穿鞋刚刚要踩人家家具,总不好穿着鞋踩。

    她面无表情地说“你要是想压片酬,夸我是没用的,我经纪人就在外面。”

    莫北生一窒,怒道“你给我滚”

    林苒一笑“那我改天再来赔礼道歉,今天先去接孩子了”

    “等等”莫北生急道,“叫你经纪人进来”

    合同这种事,莫北生也是交给专人处理的。

    他交代了两句,对林苒和时珵阳说“你们没事的话,留下来吃个饭。”

    林苒弱弱地说“我家果果”

    “她身边有人吧让她们来这里。”

    林苒微微犹豫了一下,点头“行。”

    时珵阳一听,忍不住摸了摸口袋糟糕,今天没带糖

    他看着茶几上的果盘,暗叹,今天只能让莫导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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