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辞坐在梳妆台前, 怔怔的看着银镜里的自己,价值不菲的镜中清晰地映出了她的脸。

    眼前的女子肌肤雪白, 双颊红润,眼神明亮, 眉梢眼间几乎没有郁气, 如云的乌发堆积成发髻,沉甸甸的被金簪固定, 这是个洋溢着青春又渐渐步入成熟的女子。

    她脑中努力的在想前世的时候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可对比着镜子里健康又坚定地眼神, 竟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前世这个时候她还没跟顾宗霖闹翻, 每天的生活就是围着他转, 力图方方面面都做最好, 用以减轻几乎将自己压垮自己的罪恶感, 然后晨昏定省给王氏请安, 忍受着婆母的敲打和大嫂莫名其妙的讥讽与蔑视,

    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闺中对婚后生活的向往已经被生活中种种的不得已磨得一干二净, 连痕迹都没留下,也只有顾宗霖偶尔的温情能给与她一点点的安慰,让她能在满是苦涩的人生中费力的摸索出一丝甜意可惜后来证明这甜有还不如没有。

    她正想的出神,便感觉有人将手搭在自己肩上, 容辞没慌张, 她从镜中看到谢怀章正站在自己身后,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

    “丫鬟嬷嬷呢”容辞故作不满道“你现在倒是登堂入室毫无顾忌, 进我的房间连个通报的都没有。”

    谢怀章握着容辞的肩膀将她转过来,“这才公平,我那里几年前就随你出入了,现在就算你要进紫宸殿都不会有人拦着,我若是还像以前一个待遇,岂非可怜。”

    容辞面上镇定,其实心里有些羞怯,前两天在公主府他们的亲密的稍稍过了头,幸好她回神的及时,要不然这人还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若真的怕是才难收拾。

    即使悬崖勒马,到最后两人跟长公主道别时,她用别有意味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情景,到现在还事令容辞羞愧难当。

    谢怀章见容辞看自己的目光有些闪躲,便知她还在为那天的事不自在,其实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谢怀章自己本不是个重欲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坐拥天下却一次也没有选妃,甚至后宫的妃子都记不得长得什么样子。

    他们两个之前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就算偶有亲密都是浅尝辄止,相处起来心意相通的地方远多于身体上的情欲,谢怀章觉得自己自制力很好,也一直以此为傲,可想不到随着爱意深厚,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这时他才明悟,遇到容辞之前的清心寡欲,却不是什么自制力强,不好美色,只是好的那个“色”不是发自内心所爱罢了。

    谢怀章轻轻托住容辞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摩挲着她微微泛红的侧脸,轻声道“那天是我一时失控,冒犯了你”

    “别说了”容辞连忙遮住了他的嘴,半羞半恼道“你当时不知分寸,现在道歉又有什么意思。”

    还有,这又不是谢怀章一个人做的,她当时何尝不是意乱情迷,但凡自己能保有一点理智,反抗的稍微坚决一些,以谢怀章的性子,也绝不会失控到那样的地步,两人半斤八两,实在说不上谁的错更重些。

    “好了,不提这个了”容辞岔开话题“怎么不把孩子带来”

    谢怀章明白容辞其实并没有生自己的气,只是女子天性矜持些,不愿意谈论这个,于是顺着她的话道“莫不是不带圆圆,这里就没我的位置了吗”

    容辞将一只珍珠耳环带上,“你说呢”

    谢怀章将另一个只耳环抢到手里,小心翼翼的想给容辞带上,可直到将她戳痛了也没能成功,最后只能在她似笑非笑的目光里将耳环递还回去。

    “都说闺房之乐有胜于画眉者,看来这张敞也不容易。”

    容辞忍不住笑了,自己带上后将他拉到自己坐到身边道“你政务繁忙,若是连女子梳妆之事都懂得,这才奇怪呢。”

    谢怀章伸手细细的描绘着她的眉眼,突然道“猎场那件事有眉目了。”

    容辞猛地坐直了,伸手加他的手攥住“如何”

    “刺杀靺狄王子的人已经抓获,也是他们族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本来按计划他是要与耿全一样,不论事情成与不成都要自尽,可这人不如耿全坚定,竟然临阵退缩了。他并没有赴死而是趁乱跑了,这才留下了活口。”

    “审出了没有”

    谢怀章握着容辞的手,回想着那天她中箭之后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拔箭时疼的颤抖的身体和喷涌而出的鲜血

    “别急,就快了”

    昭文四年秋,震惊一时的皇太子遇刺案终于真相大白,皇帝本人亲自过问后,经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因涉及宗室又请宗人府旁听,最后一同递折子请皇帝圣裁。

    谢怀章早有预案,甚至都不需要犹豫,直接命人拟旨传召内阁。

    内阁虽觉得处罚略重,但碍于太子是皇帝唯一的子嗣,陛下雷霆之怒也情有可原,若这时为罪魁求情,怕是会将现任天子乃至下一任天子得罪的干干净净,斟酌之后除了次辅略有异议外,竟没人敢反对,用印之后就将圣旨下发。

    主谋郑王以谋逆罪论处,先除王爵贬为庶人,念其为皇室血脉,留其全尸处绞刑。

    郑王是先帝第九子,正是当今的亲弟弟,按理说他便是有错,也该略微减轻轻罚,或是贬为庶人或是高墙圈禁,总之轻易不能处死,可他别的不动偏偏不知死活的动了皇帝唯一的宝贝蛋,自己找死又怪得了谁。

    谢怀章手上又不是没有沾过兄弟的性命,远的不说,他大哥、三弟,四弟、五弟、七弟是怎么死的,只要不是太糊涂的人心里都有数,一回生二回熟,当初那些皇子殒命时非议颇多,现在朝臣们却都装聋作哑,有谄媚的还赞皇帝杀郑王肯留个全尸是仁慈之举。

    当然,这还不算完。

    郑王之母淑太妃教子不严被赐白绫,就地缢死于宁寿殿。

    淑太妃母族乃敬陵伯府,其兄敬陵伯是为此次遇刺案中的执行者,便是他暗中联络刺客,一手谋划了这次刺杀。他虽有爵位却不是皇亲,谢怀章处置起来丝毫没有手软,令其本家族诛,女眷为奴。其母、妻二族全族流放岭南,与此案有直接关联的人无论大小皆为死刑,间接相关的人也被贬官,可谓是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放过。。

    敬陵伯本人更是被削爵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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