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渠勉强抬起头,目光与那姑娘一触,立刻收回,装作向擂台上张望。
    姑娘道“石公子和这两位公子认识很久了”
    石渠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弹了一弹“只是初识,初识。”
    “哦我听严公子口音是京城人氏,不知来汴陵是做生意呢还是寻亲”
    石渠张嘴欲答,忽然发现自己与严衍相处了几日,竟然对他一无所知,于是也转头问“是了,严兄,你来汴陵是有何事”
    说起来,他对这位严先生一味感激崇拜,连人家的家门身份都没问清楚过。又或是他问了,对方说了,他却没有记住
    严衍深深看了姑娘一眼。
    “在下在京城崔氏钱庄做过几年账房,因得了寒病,大夫建议迁往南方休养。久闻汴陵繁华,便想着来此小住数月。”
    石渠甚是失望地“噢”了一声。他本以为严衍是什么有秘密身份的江湖侠客,世外高人,没想到却是个乏味的账房先生。不过
    “严兄,你一个账房先生,怎么功夫这么好”
    “商场多见利忘义之辈,我也只是习了些防身的技艺,算不上好功夫。”
    “那天我在赤峰寨被拦路打劫,十几个蒙面贼人围上来,你连剑都没拔,嗖嗖嗖几下就把贼人赶跑了,这还不算是好功夫”
    姑娘笑盈盈的神情终于出现裂缝,皱起眉看向石渠“你被打劫了”
    石渠心知说漏了嘴,缩缩脖子“都过去了,不值一提。”
    “你是不是又大手大脚地花钱,被人盯上了”
    石渠争辩“没有我都是按你说的,背了把剑,还故意穿得破破烂烂,谁知道在茶寮碰上一对卖唱的母女甚是可怜,我就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
    姑娘翻了翻白眼“一出手就是五十两,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肥羊,不打劫你打劫谁”
    “你没看到那卖唱的母女多可怜,我若不出手,小丫头就要被卖去给人做小老婆了”
    “你是看中了人家小姑娘的姿色吧”
    “冤枉我可是一片好心,苍天可鉴”
    “”
    严衍慢慢向后靠坐,双手环抱胸前。这两人,是当他不存在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
    石渠这才醒悟过来,转脸尴尬地看向严衍。
    “那个,严兄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其实我是”
    姑娘噗嗤一笑“哥哥,人家早就看出来了,只有你自己还蒙在鼓里。”
    严衍叹了口气。真是想装不知道也难。
    “这位,想必就是名满汴陵的春花老板。”
    擂台之上,陈葛已得胜了三场,得意洋洋地接过了司事递上的赏银。
    司事高声道“今日得胜的是四海斋的陈大掌柜,是咱们春花酒楼最大的对头,可咱们该给的赏银一文也不少请各位街坊邻里做个见证,我长孙家做生意,是不是一诺千金,童叟无欺”
    围观的百姓纷纷热情鼓掌“是”
    “咱们挣了银子,要存在哪家钱庄”
    “春花钱庄”
    “要买药材,该去哪家药铺”
    “春花药铺”
    “请客吃饭,该去哪家酒楼”
    “春花酒楼”
    陈葛原本兴高采烈,听着听着,面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刚才是谁说,他是在为他人做嫁衣来着真是做了好大一件嫁衣啊
    他直觉看向楼船之下,自己方才所坐的席位。
    樱色衣衫的姑娘悠然站起,向他招了招手。
    “哎呀,他发现了呢。”
    长孙春花转向严衍,端庄地行了个礼“严公子对我家哥哥有救命之恩,可否赏脸一同回府用个晚膳,以表我长孙家感激之情”
    石渠,不,应该是长孙石渠跳了起来“我不回家”
    长孙春花清亮地叫了声“仙姿”
    楼船上的壮硕女子像是长了顺风耳,立时应了声,翩翩如飞马一般飘落,正落在长孙石渠身边,一手将他摁回座位。
    “仙姿,押少爷回家。”
    长孙春花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引路
    “严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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