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画姑娘怕是误会了小可的意思。”顾文君轻声叹道。“小可是半分都没有想撵殿下离开的念头。”
    坐在下首的青年眉目温润,一副娴雅至极的模样,而缓缓吐露出的言语细腻柔肠,缠绵的像是裹着一层蜜,叹息的跌落他人耳里,荡在心尖都跟着发颤。
    有几个小宫女红着脸,偷偷的看向落座的顾文君。
    到底是长着一副好皮囊。
    堂内一时沉静下来,窗外的蝉鸣声不绝于耳,搅着人耳根子都跟着燥热。
    良久赫连幼清将茶盅递给伺候的宫女,掀起的眼,眸光且淡且又深沉。 “文君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顾文君敛眉,一副恭顺的模样。“殿下仁孝,为圣人分忧,相信不日便会寻到仙人踪迹,归京复命。”
    顾文君抬头目光投向上首面容姣好,姿容昳丽的赫连幼清。“小可深感皇恩浩荡,又恐和殿下接触时日过短不能报效朝廷,待殿下归京之后,小可亦不免抱憾终身。”
    顾文君话音一顿,见赫连幼清脸色虽不变,但眼底到底是难掩一丝不耐,便直接道“殿下可还记得,当日在崖下,殿下许小可一件物件。”她站起身,躬身拜道“小可斗胆,想要殿下一件随身物件,他日殿下归京,小可亦已足以。”
    “你想要什么”
    耳边传来赫连幼清的声音,顾文君扬起头,眸光熠熠。“就是殿下头上的那支金叶白玉蝉。”
    她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瓷杯落地的脆响,摔了茶碗的小宫女慌得连忙跪下,匍匐在地肩膀颤抖。
    顾文君心尖一跳,来不及看那跪地的侍女,眼前的赫连幼清神色的变化便已让她无暇多顾。
    赫连幼清一改刚刚唇上挂着浅笑的模样,此时的她笑容稍微收敛,笑意虽一如既往的不达眼底,但却平添了一股凉意,锐利的甚至隐隐寒气逼人。
    就连一副和善的徐嬷嬷都脸色微变,她看先四周,稍一抬手便领着堂内的侍女们快速的鱼贯而出。
    顾文君站在堂内,上首的赫连幼清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赫连幼清唇角渐渐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文君可知道自己再要什么”她看向顾文君,眼底像是抹着一层黑色的光。“或者说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吗”
    “殿下可是舍不得”顾文君唇角含着一抹笑,眼角弯弯。
    “这可不是本宫说舍不舍的。”赫连幼清低低一笑,姣好的面容在午后的暖光中让人一时竟有些觉得目眩神迷。“关键还是要看你值不值得本宫给。”
    顾文君正要开口反驳,赫连幼清却已经站了起来。“本宫累了,文君还是回吧。”
    赫连幼清开口唤来守在堂外的徐嬷嬷,也不再理会顾文君,转身离开。
    被徐嬷嬷请出观园时,顾文君还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
    难道说那玉蝉对赫连幼清有着特殊意义还是说古代男女之防,不能私相授受
    可也不对。
    以这几日她对赫连幼清的观察,对方的性情可不像是会被男女私相授受这种教条捆绑的人。
    唯一能说明的,也就剩下这个玉蝉不能轻易给他人。
    顾文君回到西院时还在想关于那枚玉蝉的事,全然弄不明白那玉蝉对于赫连幼清有何意义。
    “这顾家大爷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服侍赫连幼清沐浴更衣时,徐嬷嬷到底是没忍住轻声叹道。
    靠在灌着暖汤的浴池内,赫连幼清阖眼假寐。“嬷嬷可是觉得他胆子大”氤氲的水汽中,赫连幼清神色慵懒,一头青丝些许的浮在水面。
    当年皇帝赫连章与郭家大姑娘的定情信物便是这枚玉蝉,意寓缔结连理之意。
    也有传闻,玉蝉中有皇家的私军,仅持有玉蝉的人方能对其差遣。
    原本玉蝉该是历代皇后持有,但皇后病重薨逝,圣人忧心,因爱怜幼年丧母长公主赫连幼清,这才将玉蝉交付她手。
    世人虽不知,但门阀之间本就交往密集,圣人又无打算隐瞒,消息自然就流了出来。
    顾文君大庭广众之下向长公主伸手要玉蝉,在徐嬷嬷看来,已经是向赫连幼清变相的“求婚”以此挟恩图报。
    “之前他下崖去救殿下,老奴有感他不复顾家儿郎之志,还道他一片赤诚。”徐嬷嬷斟酌了一会儿,这才叹道“现在看来,还是太过孟浪了。”
    “他哪里是孟浪。”水汽渐涌,赫连幼清的声音缠绕在雾气弥散的浴室内,氤氲中她眼角藏着一抹红,盈盈的水光落在了眼角眉梢。“分明是司马昭之心。” 她尾声化为一抹轻叹,似水缠绵。“只不过就差一步路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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