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采珠人 (2/2)

    同时视线中也有一并下海的村人，在她不远处潜下来。
    海底生物混杂，水中杂质较多，各种鱼、沙蟹活动时，都会惹得一片海泥翻滚，干扰采珠人的视线。海底的水草十分缠人，像一条触手似的在水里晃晃悠悠，如果一旦被海草钩住脚，很难脱身，因此采珠人一般都会携带一把小刀以防万一，珠母的贝壳底部一般有很多珠丝缠绕，难以直接取走，因此小刀也可以用来隔断珠母身上的珠丝。
    小枝儿松开腿间夹着的石头，石头缓缓地沉到水底。
    她拨开一片水草，搜寻着珠母的踪影。
    这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海底的珠母越来越少，估计是由于过度捕捞，不管大小，不管有没有珠，都一并取上来，撬开采珠。导致这片浅海孕育珠母的区域，越来越小，
    这些该死的狗官，要不是他们强行征收，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她的眼眶溢出一滴泪水，眨眼便混合到了海水中。
    珠母啊珠母，求求你快现身吧。
    她艰难地游向海草深处，不断拨动着水草，期盼能够寻找到一个贝壳。
    憋气已经到极限了，她微微张开嘴，小口吐气，从嘴里冒出来一小串水泡。而身体承受的水压越来越大，挤压着她的胸肺。
    快点啊
    小枝儿的心跳越来越急促，耳边都是咚咚的心跳声。
    至少捞到一个也好啊。
    终于，她在这片水草根部的位置，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眼睛一亮，她赶忙捡起这块贝壳，还好贝壳底部的珠丝没有很牢固地吸附，因此轻易地就取到了手中。
    她来不及欢呼，将约半个手掌大的白色贝壳放到网兜里。
    肺里的氧气已经快用尽了，她憋着气用力向上游动。
    船上的搭档发现绳子一松，也开始收绳，加快了小枝儿上去的时间。
    小枝儿游出水面，大口呼吸着空气。搭档伸出手将她连同网兜一起，拉到船上。
    “怎么才一个”
    旁边一直盯着他们的士兵皱了皱眉头。
    “实在实在没有了。”小枝儿哆嗦着回答道，搭档连忙给她裹上一层厚衣服。
    “那就再往深海区走。”士兵冷漠地说道，他转头看向船上另一个看守的士兵，“这一批人上来了先等等，再往深水区走一走。”
    “还要往深了走啊”那个士兵年轻一点，他看了看刚刚上来的女孩单薄而瘦弱的身子，心生怜惜，他还想说什么，另一个士兵却打断了他的话。
    “记住，这次是上面的旨意，如果完成不了，我们都得掉脑袋”他厉声说道，手里长矛上系着的红穗儿在风中一抖一抖。
    “唉”年轻的士兵叹了口气。
    真是太残忍了。
    “这几天应该没有鲨鱼吧，那玩意一出来，我们都得死。”他又说道。
    “闭上你的嘴，要死也是咱们一起死。”年长一点的士兵哼了一声。
    年轻士兵不再多言。
    这艘船的其他两个下海的渔民也上来了，都是年纪比较大的女人，因此肺活量比小枝儿大，在水里呆的时间也长。
    该轮换了。
    刚刚负责保护的三个人开始脱衣服。小枝儿看向其中一个老妇，眼神透露出哀求。
    阿嬷，不要
    老妇微微一笑，留恋而又不舍地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的样子深深镌刻在脑海中。
    “一个两个四个贝。”
    年长士兵紧皱眉头，“这也太少了。”
    他吩咐船上的人，“把船往深水区再划一些。”
    船上的人麻木地拿起船桨。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旁边传来。
    小枝儿转头望去，只见旁边一艘船上，一个士兵正将手中的长矛刺到一个男人的胸口里，喷出很多鲜血，顺着船只的边缘滴到海中。男人手里尚还提着网兜，表情惊愕，他一头栽进水里，又缓缓地从水里浮上来，鲜血在他周围的海域上晕开。
    “你疯了”他旁边的士兵大吼道，“你把鲨鱼引来了，咱们都别想走”
    “他一个也没捞起来。”那个杀人的士兵不甚在意，“这么浅的水域，哪有鲨鱼。鲨鱼来了我们不会用长矛去戳”
    “快往回开船鲨鱼要来了”另一个士兵脸上满是惊恐。
    “走什么走，这不是没来吗”杀人的士兵无所谓的说道，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现在跑，不会被谭长官戳死才怪。”
    看着那个士兵面露绝望，他又道，“现在快下水，采够二十个珠母，我们就回去。”
    “快下水快点”那个绝望的士兵像是找到了希望一般，对着船上的渔民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