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辣片吃多了亦不腻人,无论是油还是豆皮,都经过祁律精心打理,反而越来越开胃,越吃越想吃,祭小君子觉得,倘或让自己敞开了吃,他能吃下一盆
更别说是就着小酒儿吃大辣片,果然,祁律诚不欺人,小酒儿配大辣片,那是甚么样的人间绝色
其实这大辣片还没腌制成功,味道只流于表面,还没得其精髓,祭牙已经吃得如此尽兴。祁律这佛系的人有两个爱好,其一自然是理膳,这其二嘛,就是看别人吃,试想想看,自己理膳之后,如果旁人吃的心满意足、津津有味,那是一件多么欢心的事情,也让祁律颇有成就感。
小土狗一看,好家伙,虽他还没吃,但已经看得出来,这菽豆制成的美食有多美味,只顾着祭牙吃了,小土狗也就喝了两口豆浆,太子林身为准新天子,哪里能容忍祭小君子骑到自己头上撒野,立刻“嗷呜”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
祭小君子是怕狗的,但美食当前,应当有大无畏的精神,他浑然没听见小土狗的狂吠,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着大辣片,也不怕油,亲自用手撕着大辣片,吃的豪迈肆意
小土狗立刻一跃,别看他是个小五短,但弹跳力惊人,“腾”跳起来,跃到案几上,“嗷呜”一声,就和祭牙开始撕抢大辣片。
祭牙食得正香,突然有人虎口夺食,哪里能忍,立刻说“你这傻狗做甚么这是我兄长做给我的”
小土狗咬着大辣片,俨然要和祭牙拔河,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蔑视,“嗷呜嗷呜”的叫唤着。
一张狗脸上,活脱脱的写着祁律是你兄长怎么样,还是寡人的爹呢
“嗷嗷呜”小土狗这么想完,突然有点懵,虽如今太子林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小土狗,但何时如此“自甘堕落”了
祁律眼看着“猫狗大战”要开始了,赶紧把小土狗抱起来,给他擦了擦嘴边的辣酱,说“乖儿子,辣的太刺激,你不能吃。”
小土狗一听,两只耳朵立刻趴在脑袋上,嘴里“嗷呜嗷呜”叫的可可怜怜儿。
祁律抱着小土狗,转头对祭牙说“如今菽豆宴已经备好,弟亲可以去请大行人入席了。”
祭牙这才想起正事儿,显然被美色,不,美食,耽误了大事儿
祭牙哼哼一笑,笑的活脱脱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说“我这次便要狠狠的打公孙阏那张俊脸,看他再瞧我不起”
大行人幕府之中。
夜色已经降临,从者请公孙子都用膳,但因着手头的公文还未批阅完,公孙子都揉了揉阵痛的额角,淡淡的说“没什么胃口,今日便不用了。”
“这大行人”从者还想劝两句,别看公孙子都人前光鲜,好像天生高人一等,但其实只有公孙子都身边儿的老人才知道,公孙子都并非天生便是个鬼才,一切的光鲜都基于公孙子都台后的努力。
只可惜外人只看到了公孙子都的俊美和光鲜,并没有看到他的辛苦和努力。
公孙子都每每忙于公务,用膳便会忘在脑后,久而久之胃便不好,三天两头的胃病,一闹胃病更不想用膳,也便成了恶性循环。
从者还没说完劝谏的话儿,便有人来禀报“大行人,两位少庶子请见。”
啪
公孙子都将手中的竹简轻轻放在案几上,一瞬间面上露出了笑容,却不太真切,说“请进来。”
祭牙大摇大摆的走进营帐,昂着下巴,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笑着说“大行人,菽豆宴都准备好了您老移步罢”
祁律挑了挑眉,则是恭恭敬敬的给公孙子都作礼,拜见了大行人。
“哦”公孙子都轻笑一声,若说俊美是老天爷的恩赐,那笑容便是公孙子都的恩赐了,公孙子都笑起来有一种俊美的心惊动魄的错觉。
便听公孙子都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说“既然如此,便传令下去,将菽豆宴摆在营地的空场上,让各位随行的卿僚,一同入席,大家都来品一品,这菽豆的滋味儿。”
他说着,一展黑色的袖袍长身而起,从席上站起来,慢慢走过来,在祭牙身边停下步伐。
这是祁律第一次见公孙子都站起来,日前他就看出来了,公孙子都不只是脸长得好看,身材也不俗,身量非常高大,按照现代的计量,怎么也有一米八五的身高。
祁律心中默默的感叹了一声,老天爷真是不公,跟公孙子都一比,祁律怎么也矮了一大截儿,仿佛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斩鸡。
祭牙也好不到哪儿去,为了显示自己的气势,昂着下巴,那姿态便更像是在仰视公孙子都。
公孙子都走到他身边,因着距离有些近,祭牙的恶霸气场都侧漏了一个精光,底气略显不足,竟稍微后退了一步。
公孙子都微微弯下腰来,鬓发黑的透彻,松散的垂下一缕,正好垂在祭牙脸侧,公孙子都这个姿态,分明是要对祭牙说悄悄话儿,但偏生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轻笑一声,说“今日子都便要让少庶子知道,军营是大人该呆的地方,不是你这种纨绔子弟的享乐之所,倘或想顽趁早回去罢。”
说罢,“啪啪”还拍了两记祭牙的肩膀,随即长身越过祭牙,侧目凝望了祁律一眼,那眼神颇为高深莫测,率先走出幕府营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