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霍三娘泪如雨下,愧疚比痛苦浓重百倍千倍。李策泄露白青衣行踪,青衣才会慌不择路连夜离开北陵城。要不是他,霍三娘软到跪伏在棺材旁,憋屈委屈愧疚到爆炸,心比油锅里煎炸更煎熬“青儿,姐姐对不起你”
    “是我害了你们一家,害了东子”他才七岁,才七岁霍三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嚎啕大哭。李策身子晃了晃,压抑着情绪,还是解释“娘子,这不是你的错。就算错,也是我。”
    “该愧疚后悔的人是我不是你。”他完全想不到,那姑娘居然毫无征兆地去了。
    消息来时,霍三娘在同他争吵,愤怒他背叛青衣泄露消息,更无法接受他的欺瞒。
    “三娘,李先生。”温陆平踏入房间,李策险些没认出他来。
    瘦了许多,不单单如此,瘦下的温陆平疏离温润皆化为霜雪,冰寒般刺骨渗人。五官眉眼更加立体锋利,黑眸深不见底。
    “温陆平,老娘砍了你”想抽鞭子没抽到,霍三娘撸袖子冲过去,猩红着眼珠掐他“她不过想离开过自己的日子而已,你就这么小心眼过不去你拿她当玩物,没了她你再养你的,大家各过各的不好吗这下好了,人没了你满意了”
    歇斯底里憋炸的霍三娘爆发来得太快,阿洲温七甚至来不及过去,温陆平得到了跟李策一样的待遇。
    李策手无缚鸡之力,温陆平大病初愈没有力气,跌摔在地上。
    “霍镖头,你没资格对我们公子指手画脚”气愤得张开手臂,阿洲愤慨极了“公子为了白青衣四处奔波,连老夫人都气病了。前日更是吐血昏迷,公子正病着,你还要他如何”
    “阿洲,让开。”淡淡喑哑的嗓音漠然无情,温七搀着公子起身,青年瘦削锋锐的面庞似笼着轻烟,模糊难辨。
    “呵。”脸上残着泪痕,嘲讽笑开的英气女子大步奔到棺材旁,她冷眼如刀可刺人心“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温陆平,别装模作样装深情,我恶心。”
    “是啊,你多深情,连你养的下人都听不下去了。”霍三娘抚摸着棺椁,眼泪再次砸到棺材上“你能伤心几天十天半个月还是半年回头伤心了寻个新欢慰藉伤口,几年后偶尔想起青衣去给她扫扫墓,世人还要赞你一声痴情男儿”
    这世道何其不公,何其恶心。霍三娘悲戚哭诉,“青儿妹妹呢她却因你的这点子情意丢了性命,一家三口惨死。”
    “娘子,莫要胡说。”挥开李策拽自己的胳臂,霍三娘厌弃偏开头“别碰我。”
    “娘子,此事算不得你的错”李策伤心隐忍,太阳穴青筋隐隐“都是我的错怪我泄露白姑娘行踪,怪我”
    他说着,想去抱霍三娘,将她从棺椁旁拖开。霍三娘不为所动,冷声喃喃“青儿妹妹早劝过我,劝我不要选择你。这下子好了,我没听她的,她没听我的,多有趣啊。”
    “娘子”李策已经低三下气求她,睿智从容的姿态全无“你冷静些,白姑娘遭此结果大家都不想看见”
    “滚”霍三娘后退,冷厉骂“再过来,老娘让你筋断骨折”
    堂屋萦绕的浓烈哀伤能让感受到的人崩溃,脸色又苍白变差的温陆平缄默无言,安静看着棺椁,眼神没有活气。
    颓丧自闭的李策连连咳嗽,他身体本来就差,两天不眠不休赶路过来,四肢百骸都在痛,站立也是苛求,只能歪斜靠在柱边,生无可恋。
    温七阿洲完了完了霍三娘跟李先生吵得很凶啊指望他们劝说公子,还不如指望天下红雨,公子突然失忆。
    “何时下葬”崩溃后,霍三娘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问温陆平。
    温陆平敛眸,遮掩深沉痛意,“本想带她回临安,如今只能葬在这里了。”
    “行,”双眼通红的霍三娘一锤定音“我来办丧事。”
    “她是我的人。”始终低气压的温陆平黑眸戾气丛生,不同意。嘲讽鄙夷的眼神落在男人面上,霍三娘冷笑连连“你凭什么发丧凭她是你婢女,她早不是了别做白日梦,你打算在墓碑上刻什么,可笑”
    “你以什么身份发丧温家三公子”霍三娘噎得温陆平俊脸难看极了,霍三娘压根不搭理他,转头盯李策“你儿子在路上,明天人到了叫他过来送我妹妹。”
    逝者得叫晚辈送,霍三娘不合适。李策正欲说话,霍三娘眼神极冷,阴森森的“他承了我妹妹的情,还有,我跟你尚是夫妻。我儿子就是她干儿子,他敢不送,我丢他进江里喂鱼”
    “娘子,我并无此意。”娘子正在气头上,李策哪敢跟她对着干,一副妻管严的模样“都按照你说的来。”
    两个男人气场被狂飙的霍三娘全面压制,温七阿洲低头不敢说话,公子都被怼了,他们还是别说话的好。
    “凶手呢”说到这儿,霍三娘恨得牙根痒痒,“捕头查到人都死了,似乎是内讧,我还在查。”
    “去他娘狗屁内讧”霍三娘怒骂“有胆子在官道上抢劫的土匪会愚蠢到中途内讧我找人去查。”
    “我已经派人在查了,敢动青儿的人,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霍三娘却似是想到什么,表情似喜似哭,又像嘲讽看戏般的复杂,“希望温公子查到以后还能说出这话来。”
    话中有话,阿洲心猛的一突,说真的,他也觉着这事不对劲。北陵城外头的土匪很少,就算有也不敢胆大包天抢官道,还杀人放火。被查出来,他们寨子都别想要了。北陵城里世家大族不少,类似田家这般地位的还有两三家,世族为了子弟们的安全也会配合官府拿人。
    对方哪来的底气光天化日杀人且青儿姑娘的家底虽多,还没到让土匪疯狂不要命的地步。
    土匪不是傻子,衡量利弊下,抢不到也不会杀人啊。
    案子太蹊跷了。
    联想很多的霍三娘双眸里有悲悯哀戚,冷不丁道,“温陆平,我妹妹就是你害死的”
    “三娘。”不敢再叫娘子免得被揍的李先生捂住霍三娘嘴,“温公子,娘子悲伤过度,她无意冒犯。”
    “滚蛋 。”霍三娘随手推开弱不禁风的丈夫,像是即将看到一场大戏似的,对,不能让这群王八蛋好过。她扬眉“温陆平,你光风霁月,好不快活。坏事都叫你祖母干了吧那老太婆子心狠手毒,能容得下青儿活着”
    “霍三娘”温陆平眉目锋利,苍白脸颊气势迫人“我容忍你,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辱我长辈。”
    “我们走着瞧。”霍三娘已经迫不及待查出真凶,她要看温陆平痛不欲生的样子,到时看他还怎么装白二妹,你走就走了。姐姐也要让害你的凶手付出代价,真要是温老夫人霍三娘眼神暗沉沉的,扫过那脸色苍白难看依旧风华绝代的青年,冷笑害了我妹妹,别想就这么跑了。这辈子你都给我顶着青儿妹妹的阴影过日子。
    进门时日头炽烈,倏然变天,黑云压住人头顶,也压住人心。阴郁烦闷不见日光,北方雨来的又快又急,好似冰锥子似的铺天盖地砸落。
    暴雨瓢泼下落,片刻把人淋成了落汤鸡。全身湿透了,温陆平仰头看那云雨,阿洲焦急催促声被他隔绝到另外的空间里去了。
    “公子,你不喜欢雨吗”
    “我很喜欢下雨的,因为下雨时才能真真切切感觉到有房顶的好处呀。”
    “”
    “好吧好吧,公子,大雨过去,天朗气清,我给您唱首歌呀。”
    “没银子了。”
    “小气”少女絮絮叨叨着,收到预料之外的听曲赏钱又开心极了,笑眯眯又要唱歌给他听。
    歌真的很一般,词一般,曲一般,唯独唱歌的人讨他喜欢。“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伞外暴雨狂风扫入,阿洲挡不住风,风雨声里叫嚷“公子,您大病初愈不能淋雨,咱们赶紧回别院吧。”
    俊俏公子身段挺拔,雨中如雕塑般好看惑人。雨水打湿的五官清隽中透出昳丽,他面无表情,仿佛笼罩在浓淡迷雾里,一动不动“唱首歌听。”
    阿洲
    崩溃了公子开啥玩笑呢,大雨瓢泼行人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咱们不跑就算了,还有心情听小曲
    唱就唱吧,阿洲清喉咙,视死如归“公子,咱听完就走啊”
    五音不全,歇斯底里,疯子都唱不出来的荒腔走板。
    行人们“疯子”
    “瞅着挺正常的,咋就疯了”
    阿洲为了公子我付出了多少
    彻底回神的温陆平淡淡扫阿洲,自顾取过伞柄,行进雨里。
    眼神很嫌弃,还有淡淡哀伤。
    阿洲不会唱小曲是我的错吗都是白青衣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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