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的彩头,这种水平的花灯田州城里十年难得一见,怕是谁见了都欢喜。”
    谁见了都欢喜,自然也包括她孟佳姚。
    温陆平眼眸更深,轻轻转眸看见白青衣,薄唇抿了抿,片刻才道“只是盏花灯而已,每次花莲节都有。并不珍贵,若是孟姑娘喜欢,便赠与姑娘。”
    孟佳姚惊喜之色溢于言表,眼眸第一次转到白青衣身上,笑容有些羞涩“这是行止哥哥好不容易才赢得的彩头,行止哥哥真愿意割爱”
    “花灯而已。”温陆平声音更淡,喊了白青衣一声。
    白青衣捏着花灯的手指颤了颤,很快抬眸,笑容温婉冷静“是。”
    她将花灯递给旁侧等候很久的粉黛,粉黛一把夺到手里,不忘记得意瞅她。然后乐颠颠跑回孟佳姚身边“姑娘,这花灯做工这般好,只有您这样的才配拥有呢。”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沉默中,白青衣蓦地微笑,“公子昨日特意去青山镇取这盏灯,原便是为了送于孟姑娘。”
    孟佳姚此举一在警告,二是打击。孟家人不是傻子,他们二人去青山镇,孟家兄妹刚好踩着他们回府的时间段上门做客,心思不言自明。
    温陆平可以拒绝,怕是会对定亲造成部分麻烦,让孟佳姚心头生出疙瘩。
    孟佳姚已经对她不满,未定亲便频频敲打折辱。从某种意义上算是出格,毕竟二人尚未正式定亲。就算过门正妻也无法干涉丈夫宠爱妾室婢女,白青衣酸楚委屈,又觉自己可笑至极。
    不知何时,她竟真沦落成好似第三者插足般的处境,真是恶心。
    不论孟佳姚此人如何,待自己友善还是仇恨,白青衣都无所谓,所以她不顾旁的,甚至可以贴心圆场。
    毕竟,剧情里就是温陆平和孟佳姚成亲。她注定是变数,不该改变旁人的命运轨迹。
    温陆平原本的命就很好了,她也怕自己影响了孟佳姚对温陆平的观感,甚至引起孟家不满。
    “其实,公子早先便吩咐过将花灯送到孟府去。”白青衣迎着数道或惊讶或疑惑的眼神继续道“公子一片心意。”
    孟佳姚都呆了呆,温陆平更是面色清冷,沉沉望着那笑颜如花的女子。
    白青衣回府前重新化了妆,此刻,她容貌端庄,遮掩住了那夜风华。
    孟佳姚眸子闪了闪,第一次正色看向白青衣,“原来是这样。”
    “奴先退下了。”白青衣功成身退,步履平静。
    她不是圣人,不是不委屈心酸。然而,从那股完全被情感控制后的状态脱离,白青衣很担心自己再次失控。
    纵使心里感情依旧在诉说委屈和不平静,全部被理智压了下去。
    在那些情绪稍稍冒头时,就全部被她压制,不敢让感情有半分失控。
    因此,相较从前,她此刻理智到了近乎冷情的地步。
    半分情绪都不敢让他们冒出来。
    孟佳姚对白青衣和温陆平之间的感情了解仅仅限于表现,倒是温家其他人有些怪异。
    温泽更是笑出了声“原来三弟倾慕孟姑娘至此,金童玉女,般配般配”两家结亲近乎事实,然而毕竟没真正定亲,温泽说这话便有些过了。
    孟斯南拧眉,国字脸显出不悦“子岚兄”
    “抱歉,是我失言。”温泽语罢,摇着折扇走人,口中还哼着江南小调“红晓枝头暖,玉人对镜羞。鸳鸯游湖过,明月照别离”
    温秀秀和温轻轻对视一眼,都是一样想法。旁人不知,他们清楚。那花灯,铁定是三哥哥拿给青衣的。
    青衣今个儿发疯了
    “青衣说笑之语,孟姑娘莫要放在心上。”温陆平风度翩翩地伸右手示意“温府里美景甚多,不如我们今日去湖上泛舟,正逢莲花盛放,孟兄,你我赋诗一首岂不快活”
    孟斯南对方才的事情很满意,笑容也开朗起来,说笑着一同走向花园深处。
    粉黛提着花灯凑到孟佳姚耳边,“姑娘,这花灯很是漂亮呢。怪不得能拿来当花莲节的彩头。”
    “可惜被那奴婢糟蹋了,要不回去便扔掉”她家姑娘身份尊贵无双,岂会要这等被人碰过的玩意。
    孟佳姚笑着望向白青衣离开的方向,微微摇头,笑着“如何能扔既然是别人心爱之物,我自然得好好保管着,来日也好赏还出去。”
    粉黛先是愣住,旋即笑开了花“还是姑娘您聪明。”如此做,简直能让人怄死。当然,最重要的是,让那狐媚子明白,日后谁当家做主。
    “她倒是个聪明的。”孟佳姚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很快走入花园深处不见。
    白青衣没想到,她自以为圆的场子被孟佳姚当成献媚温陆平的手段,讨好未来主母的卑微。
    就算不知道,也不会在意。左右,日后日子是温陆平跟她过,这温府未来三少夫人是单纯不知事还是深有城府都跟她无关。
    白青衣在自己房中拾掇了会儿,往大公子温泽住的翠林园去了。
    温泽在温府中地位尴尬,翠林园风景秀丽,位置却有些偏僻。白青衣踱步进院时,温泽正在院中吹箫。
    萧声呜咽然而隐隐含着戾气,剑眉星目的男人站在竹林中,风声飒飒,竹叶脆响,他病态冷鸷的气场逼人退避三舍。
    一曲了,白青衣轻轻鼓掌“好听。”
    温泽偏头看她,眼神有点冷,“你夸的真没诚意。”
    “好吧。”白青衣取下荷包,扣扣搜搜掏出五文钱,豪迈道,“打赏,给钱。”
    “好曲子才能赚钱。”
    温泽“你来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在自怨自艾伤春悲秋呢。”温泽懒洋洋躺到摇椅上,白青衣坐到他对面,笑着道“我来恭喜大公子啊,听闻大公子要去青州进学。此次去,不知大公子几年才归。青衣只是个丫鬟,到时不能相送,自然提前过来道别。”
    少女说着,将一枚符箓递给温泽“在文昌塔上供了三个月,大公子胸怀大志,日后定能金榜题名,官路亨通。”
    她改变了对方的部分命运,如今却不知是对是错。
    “金榜题名”温泽嗤笑“温家有一个三弟就够了,我又何必出那个头。”
    “你是为自己活,为自己进学呀,何必在意旁人。”好歹认识一场,临别赠言,白青衣说的很是诚恳“大公子,我相信你”
    温泽吊儿郎当拿过那符箓,“求神拜佛你不是不信这个嘛”
    那是她从前不懂事,自从明白自己的穿越真相后,她决定对各种超凡信一下。当然,嘴上不能如此说“大公子,这跟求神拜佛没关系。这是朋友对你的诚挚祝愿,寄托了朋友的盼望。”
    “呵。”温泽嗤笑,随手将符箓丢到桌上,不予评价。
    “那我走了。”白青衣起身时,温泽已经合上双眼,在少女即将走出竹林时,他冷冰冰开口“你真打算当他妾室白青衣,这不是你的作风。”
    “孟佳姚看似弱不禁风,手段心机狠劲都不缺。她当上三少夫人,你以后没好日子过。”孟家那姑娘,也不知是真倾慕温陆平,还是看中温陆平的前程光大。
    总之,不论如何,没有妻子可以容易一个能左右自己丈夫的女人存在。
    白青衣威胁太大了。
    若白青衣只是个花瓶便罢了,可惜,这女人还有能耐和脑子呢。
    想必,今天过后孟佳姚也会认清楚这个事实。
    白青衣步子微顿,声音平静“多谢你提醒。”
    “此去青州路途遥远,大公子保重身子,莫要再酗酒了。”
    少女窈窕身影慢慢远去,竹林的草木香萦绕鼻尖。温泽拿起文昌符,病态苍白的精致眉目舒展开,他仰头看着辽远天空“为自己吗”
    他是长房嫡子,却因那些说不出口的腌臜缘由被边缘化。
    别说跟温陆平相提并论,世人怕是都记不得温府的长房嫡子。
    “咻”温泽朗声长啸,啸声清越,穿云裂石,惊涛拍岸般的威势蜷在这片小小的竹林里,除了他自己,无人听见。
    很快,天空中掠过一道黑影。黑影震动翅膀,飞落到温泽肩膀上。他微笑起来,病态无力的虚弱容貌展露出刀锋般的锐利“小乖,去,盯着那丫头。”
    小乖蹭了蹭温泽脖颈,正准备展翅腾飞,温泽蓦地又改口道“不,明日起你盯着三弟。出门后,若他中途回返,马上飞回来通知我。”
    小乖一时有些迷糊,歪头,鹰眸迷茫中。指令改的太快,鹰鹰懵逼,温泽又说了一一遍,小乖啼鸣振翅,飞上高空。
    论了解,从某方面而言,温陆平对白青衣的了解远远比不上他。
    那丫头,狡诈诡谲毫无良心,欺骗了你回头还能巧笑倩兮没事人似的跟你当朋友。不要脸皮,又要死了脸皮。
    刻进骨头里的东西,除非你砸烂她的骨头,否则怎么可能消失
    温驯美丽都是假象。
    “三弟你太自信了。”温泽举起一坛子女儿红,灌入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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