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芭蕉,海棠花红。翠绿与深红相应,都不及青年朗风肃肃,又如清月又如画的出尘俊朗。
    白青衣手按门板,匆忙间只披了件外衫,抬眼见温陆平捧着个托盘,托盘里饭菜香袅袅,勾人食欲。
    “粥养人。”温陆平性子淡,一如既地少言寡语。
    廊边烛灯笼随风摇晃着,温暖的昏黄光晕映照出男子清冷双眸,白青衣笑了笑,垂下眼睑,恭恭敬敬接过托盘“谢公子体恤,奴休息一夜便好。”
    温陆平神情淡淡,戳着不言语,明显在等白青衣说话,或请他进门。
    曾经形影不离的相处,白青衣刹那猜出温陆平心思。她权当没看见,垂手站立,姿态恭敬,婀娜玲珑的身姿却一动不动挡在门前,不给人进去。
    温陆平不走,白青衣不言不语。
    温陆平轻寒眸子只能望见女子小小的发旋儿,眸底暗色微涌,手掌攥住白青衣露出一小截的纤白手腕儿,“青儿,莫闹。”
    “两家结亲,是祖母之意。”温家曾经也是显贵,数三代上去出过太子太傅。自从老太爷去世,加上去世时占了不好的名声,致使温府风雨飘摇,险些分崩离析。是老夫人豁出去脸面勉强维持住了温府,后来温府没有独当一面的能耐人,已经式微。温家看似风光,实则被排挤出权贵圈子,温陆平如今名声在外,才让温府有了起色。温家老夫人费尽心力教育后代,心心念念着后辈能振兴门楣,重新跨进权贵的圈子。
    温家最优秀的孙子同孟家结亲,是温家重新扶摇直上的捷径。
    温家上下都欣喜不已。温陆平眸光清淡,缓声哄她“祖母一向看重你,即便有了主母,陆家也不会亏待你。”
    “奴晓得,公子与老夫人接待奴不薄。此等恩情,奴铭记在心,此生不忘。”白青衣说话轻缓平淡,没有半点儿火气。很认真地同温陆平解释“公子多虑了,奴并未因公子结亲而恼。孟家大小姐温婉贤淑,国色天香。世家贵女,同公子家世相当,很是般配。”
    “奴只想询问公子,因何故意欺瞒”夜风寒凉,女子淡淡力在风中,娇媚瑰丽的面庞被风吹得发白,痛楚哭泣在被窝儿里已经发泄过。白青衣眼角泛红,依稀能看出泪痕,“公子可是觉得,奴会因此事大闹公子,让公子进退两难”
    是以,才等到此事板上钉钉之时,让他从旁人口中知晓。
    白青衣唇边残留有浅浅的微笑弧度,平静温和,冷静大气。温陆平却看得皱眉,薄唇抿成一条线。正如白青衣了解他,只一个眼神就猜到他的心思。温陆平同样同意了解白青衣,了解她所有模样。
    他很不喜白青衣此刻对自己疏淡远离的态度,隐隐含着排斥。笑容看似平和,实际冷淡异常。
    “非你所想。”能解释这样一句,已经是温陆平的极限。他是主子,自该高高在上,错也是对。
    女孩儿瑰丽娇软,虚弱模样让温陆平软了语气,想伸手触碰她。白青衣后退半步,不著痕迹地避了开去。
    “”是真恼了。温陆平淡漠抽手,沉下好听的声线,似嘱咐似警告,“青衣,莫要失了分寸。”语罢,男子负手离去。
    白青衣指尖发白,死死按住托盘一角。漠然靠在门边,目送那道如青林翠竹般的身影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小路尽头。
    温陆平平日唤白青衣为青儿,怒极警告她时,才会喊青衣。
    他在警告自己,差不多就可以了。
    寒凉从脚底沁入。不知何时,廊间又淅淅沥沥落下雨来。白青衣怔怔望着门边雨线,回神过来,将托盘放进桌子。
    粥早就凉了,没有半点儿热乎劲。
    “该做打算了。”白青衣捏住衣角,表情惨然。最初,她的本意是借势,借助温陆平的地位,安安稳稳在温家呆满五年。不知何时,他便如春风细雨,悄无声息侵入心底。两人逐渐失了分寸,即便如此,她也清醒地每日每夜告诫自己,玩玩而已,不必认真。
    可能真是叫这男人宠坏了,让她生出自作多情的想法。她在清醒的认知里,无奈的情势里,又自欺欺人,沉沦在亲身上阵的戏剧里,失了感情。
    温陆平待她好,视如珍宝。可他是典型的古代世家公子,妻与妾,多正常。再是喜欢宠爱,他们也不是一路人。
    白青衣手捂胸口,泪珠子不受控制往下掉。她要失恋了啊,失去这个朗月清风般的男人,心口好像撕裂似得发疼。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于男人而言,她是可兼得的那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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