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
    他还佩服他,为什么大腿都快埋进雪里了,还能叭叭那么多,怎么做到的
    这边找不到,叶时云一个人转向没人的地方。
    那儿雪更厚,每走一步都费劲。
    杵着树枝一点点挪,忽然他的腿被什么东西绊到,顿时面朝下摔进厚厚的冰雪里。
    一点都不疼,但积雪顺着他的领口滑进去,冻得他抖了抖,整个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等从雪里爬起来,他已经僵硬得手指都动弹不得。
    只能转动身体带着手里的灯去照,看看是什么东西绊倒了他。
    这是一条腿。
    叶时云本来都麻木的脸一瞬间有了表情,忙过去看。
    是苏静南。
    他紧紧闭着眼,连纤长微卷的睫毛都掺着雪,生死未卜。
    叶时云抖着手去探他的脉搏和气息,虽然微弱,但还有他马上回头叫道“找到了”
    第一个过来的人是圣火教的左护法,早在叶时云告诉她要来这里时,她的眼神就变了。带着探索、深究的意义。现在亲眼看到叶时云冒着大雪将苏静南找出来,她的眼中的深意更重了。
    方思源也围过来“找到了还,还活着吗”
    叶时云拍拍自己木讷僵硬的脸“活着。好了人已经找到,还请左护法送我们去医馆,离这越远越好的医馆。”
    左护法深深看了他一眼“好。如你所愿。”
    深夜,他们远离了揽月城,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偏远小镇。
    叶时云所提的三件事左护法都做到了,此时微微对叶时云弯下腰道“我们告辞了。”
    叶时云说话算话“有劳。薛少主的事在我这就一笔勾销,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望各自珍重。”
    左护法轻一颔首,带领教众消失在茫茫黑夜。
    方思源换了衣裳从医馆中披着被子捧着姜汤走出来,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道“云哥我怎么觉得他们对你的态度不一样了原来是轻蔑居多,现在是敬佩尊重还是我感觉好像都掺一点”
    叶时云抬脚往医馆里走“他们嘛,大概是从前以为我就是个仗着爹,仗着皇帝胡作非为的皇城纨绔。而现在,见我利用他们救下苏静南,觉得我是在忍辱负重,掩藏锋芒吧。”
    圣火教耳目众多,也幸亏他们耳目多,这才能在深夜给他们找到一个离揽月城远,并且还开着的医馆。
    步入医馆内,苏静南躺在床上,老医者在为他整治。
    看到依旧双目紧闭的苏静南,叶时云忍不住放轻脚步“老人家,他怎么样”
    老医者道“这位公子外表没有太致命的伤痕,只是冻伤严重,喝几味药就没事了。”
    叶时云心刚放下,就咳嗽了几声。
    方思源赶紧把自己手里的姜汤塞给他“还没喝过的,你赶紧趁热喝了。老人家给我们准备了一间房,床我已经铺好了。”
    叶时云笑着接过他的姜汤“哪就那么娇弱了,之前病是因为刚刚过来,身体还没恢复。现在不一样,我身体可强了。以前冬日的时候,光着膀子往外跑回去一样没事。”
    “行吧,”方思源叹了一声,看了会老医者给苏静南的几处皮外伤上药,挨着他的耳朵小声道,“其实云哥,我不明白,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别的刷好感办法。苏静南早预料到会有这一遭,有派人在暗中接应自己,他功夫高,又有主角光环怎么都不会死的,所以你为什么非去不可”
    叶时云捧着小碗喝了一口,听到他这样问,抬起头眨眨眼。
    满口胡说八道,故意吓他道“我如果说,我喜欢他,你信吗”
    “”
    “信。”
    和方思源特别真诚、认真的眼睛对视一会后,叶时云闭嘴了。把他从楼梯口推上去“睡觉去吧,你快睡觉去吧。”
    方思源还在追问“不是哥,你真的喜欢他啊”
    叶时云抬头“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方思源怔了一下“有啊。”
    叶时云再次推他“睡吧睡吧,你快点上去睡了。”
    方思源也知道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了,但他还是想辩解一下“哥你别歧视同性恋啊,同性恋怎么了男女是爱情,男男就不是爱情了吗咱们都穿越了,你为什么不可能喜欢上他”
    “他长得也挺好,有钱有权有实力,后期成长起来打人哐哐哐的,就是条巨粗的金大腿”
    叶时云赶紧止住他脑子里疯狂的想法“醒醒,他家有皇位要传。”
    方思源道“这个不要紧的完全不是事儿,一看你当初看原著时就不认真,你知道一百二十四章第七个自然段讲的是什么吗讲的是他们苏家的开国皇帝,他和自己的谋臣是一对。”
    被叶时云从后面推着,他还要竖起一根手指头“他们家基因里就有基佬的可能,那个开国皇帝后来没立后,也没设立后宫,而是和谋臣结为夫夫,共同看遍天地浩大。最后的继承人是他兄弟的儿子,所以你要是喜欢他,皇位不皇位的根本不重要,这对至今还在他家祠堂里供着,也没见谁敢骂一句啊”
    叶时云木着脸,把他推到房间门口“你闭嘴。我这辈子谁都不爱,谁都不喜欢。”
    方思源微微回头“为什么”
    叶时云轻轻一笑,嘲弄道“我的原生家庭教会我很多东西,却独独没教我要如何去爱另一个人。”
    方思源愣住了。
    叶时云却不管他愣不愣,二话不说就把他推进房间里,正要关上门,方思源却再次一把撑住门板“还有一件事。”
    抿了抿唇,他强调道“只一句。”
    叶时云道“说。”
    方思源轻轻呼出一口气“云哥四皇子那,你准备怎么办”
    叶时云无所谓地道“我被薛辞抓走,他却任由我被薛辞凌虐也没有第一时间来救我,这个借口够不够和他一刀两断”
    方思源重重点一下头,张口沉默一阵,再次竖起一根手指“真的是最后一句话。”
    “那他要是现在来救你,但找不到你那怎么办”
    叶时云耸耸肩“他的事。毕竟他不来救我,难道我还不能自己跑,至于跑去哪他会知道”
    所有疑虑打消,方思源自觉拉上门,乖乖道“晚安。”
    送走这个,叶时云慢步下楼。
    老医者已经帮苏静南包扎好,见到叶时云正好对他说“医馆的小童都睡了,还请公子帮我到煎药把这包药煮上,我再去抓一份治冻伤的药。”
    叶时云道一声辛苦,转去了煎药室。
    按照他交的方法把药炖上,叶时云便开始发呆。
    火上的药嘟嘟地冒着,那苦得令人舌根发麻的棕褐色药汁不断滚起来触碰到药罐盖子。
    等药熬好,叶时云用布包着药罐把柄,将药汁倒出来。
    看着这碗黑乎乎,味道极重的药,他马上就联想到之前苏静南害他生病时,他捏着鼻子一碗一碗强行灌下去的药。
    真想加味黄连
    苦死他
    但苏静南现在病着,这种使坏的念头也就只能想想。
    叶时云撇撇嘴,把药给他端过去。
    端过去时老医者不在,叶时云将药放在一旁凉着,坐到苏静南的身边。
    他先用手附上苏静南净白光洁的额头,感受了下温度后又放在自己额头上试试温度,最后才道“果然是你,这样都死不掉。”真是作者的亲儿子啊,这金手指开的。
    “算起来我救了你两次了,”叶时云开始细细和他算起账来,“一次是你中药,一次就是现在,虽然这次你似乎并不需要我但救了就是救了,你给我好好记在心上,这是要还的,我叶时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细想一顺,他又抬着头附加一句“不止。还有你恩将仇报的事也得算上。”
    就算他现在看不到,叶时云也还是把自己的手掌摊给他看“就是这只手,被你打了两次,整整二十下。我至少肿了七天,疼了五天”
    “还有书,虽然没抄几天,但我都是为你罚的。要不是那天你发疯往我颈侧吻上来,我至于被先生这么罚吗”
    把自己之前所有的怨念全对着苏静南说完,叶时云静了很久。
    很久很久后,他动动唇“其实有些地方,你和我很像。”
    “就比如,我们都是会自我伤害的傻子,对吧。”
    明知有些事已成定局,却还是想看到那个另自己讨厌的人崩溃,不惜以自己作为筹码,去激怒他、去报复他。
    只要那个人伤心,就好了。
    就像叶时云交上三张白卷,虽然报复到了那个人,却是赌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外人觉得他疯,觉得他酷,觉得他厉害。
    但是所有能理解和不能理解的人永远都不会猜到,他为了分数也曾熬至深夜,做了数不清的题。也曾在早间赶车时在嘴中轻轻背诵公式,还被路人听到,并以此训斥家中只知道玩的孩子你看看人家
    白卷不是假的。
    努力和汗水也不是假的。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他成了另一个叶时云,以另一个身份活在了别的世界。
    他救苏静南,其实没有那么多的理由。
    仅仅是因为他们像而已。
    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仅此而已。
    偏远小镇尽管东西不多,没有大城镇里的繁荣热闹,可民风淳朴,安静适宜,叶时云和方思源也算自在。
    今天是第十日。
    这十日,苏静南未醒,外面倒是听说过官府在寻找两个重要的人。
    百姓们基本没放在心上,毕竟再重要的人,能比今日进账多少,能比柴米油盐酱醋茶更重要
    是以,他们比较安全。
    但再好的地方住多了,一点新鲜事都没有,也还是会让人无精打采。方思源现在就是这般,他唉声叹气,长吁短叹“云哥,他那么久没醒,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毕竟那个悬崖那么高,就算下面有雪垫着,也难保哎呀”
    叶时云给了他一下“别乱说。”
    方思源不说了,但嘴巴也没停下“哥,之前见你那么记仇,我还以为你会在他药里放黄连,报从前的风寒之仇。”
    唔其实差一点就放了。
    但叶时云不会承认,又开始满嘴跑火车“怎么会呢,我那么爱他,不惜得罪四皇子也要千里迢迢把他运回来,怎么会给他放黄连呢”
    方思源正准备噫一声,便听身后木门一响,他下意识地回头。
    就看到苏静南单手扶着木框,一双眼盯着叶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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