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着「天舒」,望着眼前这条几乎半隐于冬日清晨雾气之下的小路,叶轩最终还是放弃了关于叶清河的思考。
    要是走这种羊肠小道的时候还继续胡思乱想,那就算自己有九条命,也被早早败光了。
    左右人还没回来,要是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考虑也不迟。
    于是少年拉腿伸腰,整理思绪,将双手放在嘴前哈了两口气,决定一鼓作气登到山顶的位置上去。
    到底是老手。
    一棍棍地,感受着覆盖于土地之上的雪的厚度。
    叶轩的心中在慢慢有底之后,步伐也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变得愈发快了起来。
    途中还遇见了两只让他垂涎已久的雪兔子,若是煲成汤,那绝对算得上是人间一美味。
    不过看着那在不远处虎视眈眈、且仅以雪兔子为食的巨大妖兽自己这个小身板
    “放弃是一种解脱,执着是一种伤害,叶轩,山顶还有别的山珍海味等着你。”咽了一口口水的少年选择了视若无睹。
    除了这个小插曲,这一路也还算顺利。
    没有脚滑,也没踩进熊窝,紧跑慢赶用了约莫三柱香的时间,微微喘息着的少年终于到达了山顶。
    而此时,天空中也恰巧飘起了零星的玉絮。
    叶轩在衣摆上擦了一把因为双手紧攥着「天舒」而出的汗,抬起胳膊想去接那接连落下的洁白。
    片片雪花融化在了他那还沾着暖意的掌心。
    少年的目光始终凝视着远处天边因为浓重雾气而暗淡下来的日光上。
    五年前,叶氏的三房夫妇在一次外出之时发生意外,双双身亡。
    彼时的叶轩拥有着傲人的修炼资质,从小也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而发愁过。可在其父叶南与其妻叶周氏的死讯传来时,叶臻的隐瞒却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这位老家主以家族辛秘为由,不单单拒绝解释夫妻二人临终前的行迹去处,以及身为金丹期的二人因何而死。
    更令人不解与震惊的是,他甚至连叶轩双亲的尸骨都未曾寻回,只是简单地立了个衣冠冢便将这件事翻过了篇去。
    为人儿子的少年自然因此而大发雷霆。
    甚至逃掉了整整半月的修炼,没日没夜地站在叶臻的屋口喊叫。
    想不到我叶家身为南宿四大家族之首,竟然能让族人的尸骨流落在外,这是何等的可笑
    此事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便自己去寻无论父亲母亲是化成了灰,还是如何,我都会将人带回来
    少年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这位重权重势的家主。
    可叶轩毕竟是他最看好的孙儿,叶家未来的顶梁柱,老人只得出面安抚,并许了他一个承诺。
    扬言只要是在他能力范围之内的,都可以替其做到,除了关于叶南夫妇死亡之事的真相。
    等日后叶轩拥有了超过金丹期的实力时,如果他还愿意,家族完全可放他出去自行寻找。
    可现在,不行。
    不知为何,两人关于承诺的对话在叶家不胫而走。
    人人都感叹着叶轩的备受宠爱,心想着他是否会趁机索要叶家未来的家主之位,可小小少年最终给出的答案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说
    母亲生前最爱的便是玉琢银装,父亲深爱着母亲,所以连带着漫天雪景也一同爱了进去。
    若是家主您允许,便让我将衣冠冢立在后山的山顶上吧。
    我想让他们看见每个冬日的第一场雪。
    少年说这话时满目含泪,却始终强颜欢笑。
    将昨日积在两块墓碑上的一层雪轻轻剥下,叶轩那双总是被人诟病的眼眸露出了难得的温和。
    他从怀中摸出了两根香,在两座接壤着的坟前各插了一只。
    “娘,这香我就不点啦。”少年扬起嘴角,边说用「天舒」在地上拨出了一块泥土空地,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爹不爱闻这味道,嫌熏。”他说。
    “不过爹啊”
    叶轩一口气吹起了额前的碎发,假意不满。
    “我还记得娘给我讲过的故事,说是您当年追她的时候,她最喜爱的就是各式各样的香料、花包。”
    “可为了嫁给你,她可是特地改了行。”
    “娘您也真是的。”少年叹气,“怎么能为了我爹就放弃这么好的香料铺子呢”
    “男人不能惯着,惯着就容易出毛病。”
    “不过”
    往昔的一幕幕温情与眼前闪过,叶轩说话时的神采飞扬,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两座坟墓,而是存在于记忆当中的那一对男女。
    他将两肘放在膝盖上,然后托起了自己的脸。
    “本来是要在初雪时来的,不过昨日有事儿耽搁了。”
    “我退婚了。”
    冬雪渐大,少年的睫毛上都沾上了属于这个季节的白色。
    “我很高兴。”
    “以前我一度以为自己没有选择,可是现在看来”叶轩顿了顿,然后不自然地揪了揪自己的额前的一根碎发。
    “我还是有机会找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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