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安拉着她出了学堂,一直行到院内的一颗大树前才停下。
    她比陆容予年长几岁,个子也较她高些,陆容予跟得费劲,站在树下喘着气对她福了福身。
    “多谢公主解围。”
    “不必。”
    程淮安吐了口气,十分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见此人唯唯诺诺、毫无心计,任人揉圆搓扁的模样,竟让她无端生出了些保护欲来。
    “你怎得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打不过就搬身份来压他们啊一幅任人宰割的样子,真是丢我皇家的颜面你是要让人传出去,好让人诟病我父皇苛待你”
    陆容予闻言一愣,没想到长公主还有如此可爱娇憨的一面,顿时轻轻笑了起来“臣女不敢。”
    “放肆”程淮安嘴上这么说着,面上却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再次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道,“本宫看你以后还是来与我们一同上堂吧,你那处鱼龙混杂,什么杂碎都有,实在不是读书的良处。你虽不是父皇亲生,却住在宫中,到底和他们不同,平日里给本宫欺负欺负也就算了,万不可被宫外的人欺负、看了笑话去。”
    陆容予点头应下,眨了眨眼,一双鹿眸中盈盈闪着亮光。
    “人道灵韵三公主嚣张跋扈,没曾想却如此仗义亲和。”
    “嘁,你倒是大胆。”程淮安双手抱胸,美目一挑,下巴往别处转了转,不屑道,“本宫不过是看你只身一人来我大邺,无依无靠,起了怜悯之心罢了。况且大公主早年夭折,本宫与那二公主程淮欣又向来最不对盘,这学宮中无甚世家女眷,读书无趣,又无人与本宫一道玩。”
    “正巧如今你来了,虽然个性软弱,不得本宫喜爱,但至少也不讨厌,好歹能在这无聊的日复一日里,与本宫说说话解闷儿。”
    陆容予又福了福身。
    “是。”
    尚德学宮的课业着实辛苦,陆容予过惯了闲散读书的日子,先前又休养了将近一个月,这下每日日头一升,就得来学宮报道,直至傍晚才能回去,没几天下来,便觉疲累不堪。
    三公主虽说要自己陪她说话解闷儿,却因得宠正盛,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几位年纪较大的皇子又早已无须在学宮学书;而七皇子则似乎常有其他要事傍身,只时不时出现一下。
    这样一来,就只剩她和几位年轻的皇子,可怜巴巴地日日扛着。
    陆容予是这番厌学心思,但满心欢喜的九皇子,却又是另一番心思了。
    原听闻这九皇子不是什么刻板爱读书的性子,虽然也颇有些文采,但读书奇杂,多爱读些游记、小说奇闻和山水诗作,对政事历史可谓丝毫不感兴趣。
    本来他也是个在学宮内日日煎熬的,可如今陆容予来了,他却无端兴奋了起来,连着多日,竟没有一次迟到早退;学习时也不觉疲累,反倒每日都一幅兴致高涨的模样。
    这天下堂时,程淮义又同往常一样走到她身边,双手背在身后,满脸的喜悦丝毫不加掩饰。
    “嘉和我今日给你带了个物件儿。”
    陆容予叹了口气,放下笔,问道“九殿下今日又带了何物”
    程淮义左手仍背在身后,右手捧着一方黑漆漆的砚台,放在她面前的桌案上。
    “想来你那宫中并无称手的砚台,你既在这学宮日日苦读,便该得一方像样的砚台才是。”
    江远侯喜书法,先前在侯府时,陆容予见过不少名砚,自然识得,面前这方砚台不是平庸之物。
    此砚名为龙尾砚,材质坚润,抚之光滑、磨之有锋、涤之立净,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四大名砚之一。
    平日里,他给自己带些假花、摇鼓一类的小玩意儿也就算了,今日这砚台过于名贵难得,她是绝对不能收的。
    她立即站起身,对他行了一礼。
    “此物珍贵,还请九殿下收回。”
    程淮义伸手去将她扶起,叹道“你无需与我客气的。”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一个清亮又带着些骄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听闻九弟日日对嘉和郡主献殷勤,不知今日带的又是什么宝贝,竟让郡主如此为难”
    陆容予见她前来解围,登时松了口气,俯身道“嘉和见过三公主。”
    程淮义不情不愿道“三姐,你怎么来了”
    程淮安睨了他一眼,走到陆容予身边。
    “今日无事,想来寻郡主聊聊天儿,怎么,你不愿见到本宫”
    “臣弟不敢。”
    “不敢就对了。”
    程淮安把那方砚台拿到手中,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砚台可是四大名砚之一的歙砚九弟得来,想必颇费了一番功夫。怎的,不拿来与皇姐我,反倒转手送了郡主去”
    “谁人不知皇姐最不喜书画,若送给皇姐,岂不暴殄天物”程淮义一对浓眉皱起,语气颇为不满。
    “那你才与郡主相识月余,怎就知道郡主爱书画”
    程淮安这番话,不禁让两人都想到了中秋家宴那日陆容予的诗句和书法,皆觉窘迫。
    程淮义轻哼一声。
    “总之比皇姐爱些。”
    程淮安望向陆容予,问道“他说的可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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