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书更是一惊,倏地屏住了呼吸。
    他记得这句话,这并没有什么奇怪,那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下午,即便现在被迫回忆起来,他寒心之余,依旧不能彻底恨上那天那个少年。
    但他奇怪的是,唐晏云怎么也记得
    唐晏云可是忙人,他风流难掩,穿越花丛没少沾惹是非,一边和肖羽茅断断续续地交往,一边半夜三更流连夜店酩酊大醉,哪怕被治安队带走,还能毫无愧色地要肖羽茅来接。其人际关系之复杂、之处理妥当,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唐晏云记得白鹿剧院也就罢了,毕竟大学时期的话剧演出是他们这些非艺术专业的人一生中唯一一次站上舞台的时刻。当时他在幕布之间换装,是因为白鹿剧院后台的更衣室拥挤,要排队又要往返,他怕时间来不及,确实没有考虑周详,被唐晏云看到,还一并记住了,算他倒霉。
    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也会记得多年前,在那个仓促又平凡的下午,随口问过的一句话吗
    从小到大的这一路,每个人都经历过不计其数个昏昏欲睡的下午,不可能每个都过得意义重大。它们在一次次辞旧迎新中逐渐模糊不清,大部分留在了岁月里,只有很少、很少的一些被装进行囊带好,一并前行。
    难道唐晏云天赋异禀,竟能每个都记得
    他怎么会记得他怎么可能记得过来
    他还记得多少事
    还是说
    许淮书惊疑不定地看着身边的人。
    唐晏云作势扶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镜,眉眼轻轻一扬“我考考你,我是什么时候问的”
    “”许淮书闭上眼,一时竟不能保持风度,“你给我滚。”
    虽然许淮书答不上问题还骂人,但唐晏云不计较他有房、有车、有钱,工作得体,薪资可观,一丁点儿生活的压力都没有,日子过得实在十分惬意,遇事无不宽宏大量。被小小地一骂,他就像在一堆熟过头的果子里突然吃到个酸甜的,感觉开胃爽口,心旷神怡。
    别人见前男友要梳妆打扮,而他被许淮书从治安队捞出来时鸡嫌狗厌。他还是知道善恶廉耻的,最近一段时间颇为修身养性,没酗酒,没泡夜店,每天早睡早起,神清气爽,生活格外规律一日吃三餐,喝八杯水,时不时找许淮书聊聊天。
    尽管许淮书并非有问必答说白了,许淮书至多只回他半冷不热的几个字,可只要能惹得许淮书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他就能从那眼神里读出说不完的话,比什么长篇大论、世纪论坛更加言之有物。
    哪怕是许淮书凶了他、骂了他,他也乐此不疲,甘之如饴。
    当然,如果许淮书的女朋友不来,他心情就更好了。
    滕雪兰一来,许淮书马上就属于别人了。
    滕家不愧是裕城地界上屈指可数的豪门,滕雪兰出门真的会随身带两名女保镖。前几次唐晏云只顾着打量她,还没发觉,这是后来才慢慢发现的。虽然她的保镖常常只穿便装,看起来也像和她同来的朋友,但每次上楼,两保镖和一司机都紧随在她左右,像是怕电梯会害了她似的。
    唐晏云能看得出来,设计院的同仁们自然也不瞎,她就这么大张旗鼓、招摇过市地上了楼,宣布对许淮书的主权。
    这天,滕雪兰又来了。唐晏云看得直翻白眼,一低头,正好肖羽茅发来了几张照片。
    一家没名没姓的小公司,不知道是哪个公子哥儿一时兴起想做娱乐搞起来的,可惜运作不好,只出不进,赔到不得不脱手,于是找到了肖羽茅这个“冤大头”。
    肖羽茅看似吃喝嫖赌,垮得扶不起来,其实谈到生意精明得不行,哪里可能仗义相助,去童叟无欺地给人收摊他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要求对方先约几位模特,今晚小聚一番再说。
    肖羽茅的用意虽未言明,唐晏云也略知一二。他心情好时说不定会陪肖羽茅评头论足两句,可眼下他心情烂得糊墙都糊不上,随手把滴滴乱响的肖羽茅扔进了黑名单。
    不过,今天事有转机。
    唐晏云扫视日历,掐指一算,感觉滕雪兰此行要空手而归。
    有一个省级项目竣工,设计院负责其中的环保设施验收,当时呼啦啦地去了几十个人,折腾了小半个月。近日工程投产,他们的款项也划拨到位了,院里不止要发钱,还要组织一次聚餐。
    这件事,领导提前几日便和大家打好了招呼,同去的人中还有他们院里的前辈。许淮书有约在先,无论是先来后到还是尊师重道,滕雪兰都得让让路吧
    一想到这里,唐晏云在纸上用最粗的记号笔写下巨大的“哈哈哈哈”四个字。
    不出所料,滕雪兰果然空跑了一趟,对许淮书说话时脸上带着点委屈的模样,坐了没一会儿,不太高兴地姗姗离去。
    许淮书竟然真的没跟滕雪兰提起过聚餐的事唐晏云还以为他们会很热络。
    像滕雪兰这样的香饽饽,万千宠爱,待字闺中,有空打扮,长得也不算丑,不知有多少男人想成为锦绣集团的女婿,身为她的男朋友,怎么也要一天几十条信息来回以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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