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刚微亮,破屋子的床上便忽地坐起一道颀长身形。
    赵寒声做了个噩梦,醒来仍觉心有余悸,他急促的呼吸着,额头因为吹了冷风沉重得厉害,连带着身上也沁出了冰凉的汗。
    昨夜似乎下了场不小的雨,桌上都是房顶漏下来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打湿了大片地面。
    这样的秋风与冷雨,昨夜竟然并未将他冻醒,明明他的被子盖了多年,早已冷似硬铁,不可能抵挡得住这时节的寒意。
    想到此处,赵寒声下意识便低头看向身上的棉被,本是漫不经心地随意一瞥,眼眸却在下一刻猛然凝住。
    他的身上盖着一件厚实的冬衣
    是那个人吗
    难怪他从前半夜总是会被冻醒两三次,昨夜却睡得极安稳。就像是屋子里升起了一盆炭火,暖融融的感觉从胸膛升起,将他整个人彻底包围。
    这种温暖过于细腻也过于陌生,让他在意识到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指。
    一根根在寒冷中变得僵直的手指慢慢地找回着知觉,掐进掌心,直到他察觉到痛意为止。
    除了冬衣外,桌角也多了一件东西,正是赵寒声丢掉的那种油纸包。
    被他丢掉一个,那人又重新送来了一个,仿佛是在告诉他,他必须收下,没有拒绝的余地。
    赵寒声眸光微冷,甚至顾不得思考更多,便推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地。
    他快步走到门边,俯身检查门栓,却发现自己睡前滴在门栓上的蜡维持着原貌,连一丝被破坏的痕迹也无。
    不是从正门进来的吗
    他压着心底那股冷,又抬眸去看屋顶。偏偏屋顶也好端端的,不见一丝破坏过的痕迹。
    屋顶的破瓦曾被风吹落过多次,是他自己爬上屋顶亲手修好,如果真的有人搬动过瓦片,他一定能一眼就看出来。
    还是说那个人根本没进过这间屋子
    不不可能。
    油纸包可能是从屋顶丢进来的,但盖在他身上的衣服却是展开的,如果不是到了他的床头,是不能做到将衣服展开得这样平平整整的。
    那个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赵寒声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对他伸出援手。
    十岁那年,赵寒声曾在夏莲枝怀里听她讲故事,讲的是卖油郎痴心救花魁,那时候他是相信过这世上会有人来救他的。
    但在之后的岁月里,他一直饿着肚子,忍受着敏南王府里的人任意欺凌。
    方芝兰克扣他的饭食,让他吃糠咽菜,府里的“兄弟”们凭着赵君源的宠溺,嘲笑他是不受宠的弃子,赵戟声夺走夏莲枝给他做的衣裳丢进冬天的湖里,然后哈哈大笑。
    人对弱者的善意需要他们竭尽全力地去换取,恶意却往往来得毫无缘由。
    那年冬天,赵寒声跳进冰冷刺骨的湖里捞起夏莲枝做给他的衣服,在昏倒之际将下人们或不忍或嘲弄的表情望进眼底。挂在心上的那根丝线像是承受力到了极限,忽然便“嘣”地一声,彻底绷断。
    失去意识前他忽然便无力地冷笑了一下,明白了娘的故事是假的,世界上没有卖油郎。
    没有人在乎他,没有人知道他,没有人有义务来救他。
    赵寒声回到床边,伸手抚了抚那件厚厚的冬衣,眼神晦暗如夜。
    柔软平滑的布料被他握在掌心,皱成一团,暌违已久的舒适在心中一闪而过,片刻后更深重的冷厉却浮上他的面容。
    他一把将冬衣揉成了团,扔在了屋子角落。
    那包好的油纸包他也可以趁雨走出门去找个地方埋掉,但最终他却只是垂了眼眸,敛藏起了眼底不知名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他伸手抠到了桌下,那里藏着一个抽屉,是他平素收藏重要东西的地方。
    可惜他重要的东西实在不多,此刻桌下空空荡荡,正好能塞得下油纸包。
    放好油纸包后,赵寒声重新拿起自己放在枕边的匕首与毒药,紧紧握在手中。
    他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比起人的善良,他更在意这王府里无所不在的深深恶意。
    比如赵戟声就打算在近日取他的性命。
    而他不想死,他要想办法活下去。
    这场秋雨从小变大,到晌午时已是淅淅沥沥,如天空漏了个大洞。
    敏南王府的前厅已摆好了饭,屋内暖融融的不受外边风雨影响。
    赵君源生来喜爱排面,连带着府中饭食都格外铺张浪费。
    摆在正中的是葵花鸭子、黄焖鱼翅、草菇蒸鸡,并一道红煨海参,桌侧有清汤燕菜、银耳素烩、火腿炖肘子、响油鳝糊、脆炸玉兰球,与一道将军豆腐盅。此外还有琳琅满目的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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