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只要卖了这手镯再对半分,谁又能证明她给过我们什么东西”
    高丫鬟一面说着,一面笑了一声。
    “你也实在太胆小了些,这些饭菜也别浪费,正好由你送去给前院那条狼狗吃,也算是锻炼锻炼你的胆子。”
    “那咱们走快些,王爷今日请了凌云台的戏班子来给王妃唱曲儿,现在该是开演了,我还想去偷偷瞧一眼呢”
    冷风吹过,两个丫鬟的声音渐行渐远,渐渐地便听不到了。
    苏轻鱼放开了瘦橘猫,橘猫立刻便喵喵喵开始骂街。
    “这两个坏人老是不给声声吃饭,还指望声声对她们说谢谢,真是不要脸我明日就抓几只蟑螂放进她们的饭菜里,非要恶心得她们三日吃不下饭不可”
    它一边说着,一边转过猫头来看苏轻鱼,这一看嘴里的话便戛然而止。
    “哎,你别哭啊你是不是被我说的话吓到了啊你们母猫就是胆子小,蟑螂而已,又不是放进你饭里”
    苏轻鱼张圆了猫眼,一边流泪,一边冲他摇头。
    瘦橘猫不知道,她的脑海里正回荡着阿腿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嗷呜嗷呜好似山洪爆发,噫呜呜噫好像刀锯木板,连带着与阿腿共用的这具身体也情难自禁疯狂落泪。
    “她们好坏,声声好可怜,声声的娘亲对他这么好,他却不知道,伤成这样还吃不上晚饭。阿鱼阿鱼阿鱼,我原谅抢我鸡腿的坏猫了。今日的鸡腿我不要了,明日的鸡腿我也不要了,全都给声声,让他过个填饱肚子的生辰吧。求求你了噫呜呜噫。”
    苏轻鱼在脑中安慰了她好几句,眼中的泪意才算是褪去了,但心中的酸涩之意却久久残留 ,且她很清楚,这酸涩是她自己心底生成,与阿腿的身体毫无关系。
    敏南王府里的确有戏曲班子在演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十分热闹,苏轻鱼却只觉得烦躁。
    她站在幽冷夜色里,耳朵上那点儿敏感的茸毛因为冷风的吹拂而微微撇向耳后。犹豫半天后转了猫头看透过门缝看向清清冷冷的屋子里,却正看见少年跌坐在床沿上,用手心掩了双唇咳得厉害,后背上还未愈合好的伤口渗出些红色来,染透了单薄的寝衣。
    他垂着眸,看不清眼底神色,但苏轻鱼耳中一痒,脑海中却再次听见了他的声音。
    “来这个世上十六年了。”
    这声音带着些森冷,如深冬的寒风,携裹着铺天盖地的刺骨而来,听不出一丝生机。
    “赵寒声。”他叫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淡漠道,“活下去。”
    脑海中的声音又消失了,苏轻鱼却久久地无法回过神来。
    她心中堵得慌。匆匆地开始胡思乱想,试图遮盖掉心底那点儿柔软,却不觉又想起了书中关于赵寒声那短短的几行文字。
    她不知道从痛恨敏南王到被迫听从敏南王的话去暗杀自己的父亲,赵寒声到底与他的母亲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但从他现在的处境来看不难想象。
    他过得太艰难了,连活着都是奢望,又怎么能坚持自己的原则,这不怪他。
    如果她能帮助他和他的母亲从敏南王府提早离开,他受挟持去暗杀自己父亲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她最后可是和他一起死在逃跑路上的,如果他不死,是不是她也不会死
    是了,她应该救救他。不是她心软,她只是在救他的同时挽救自己的生命罢了。
    在心底这样说服自己以后,苏轻鱼压在胸口的大石头仿佛消失了,心里轻松起来。
    “谢谢你,我没事了。”
    瘦橘猫还在小心翼翼地安慰她,却见她忽然抬起爪子一抹眼眶,喵地一声转身就跑进了夜色里。
    瘦橘猫愣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啧”了一声。
    “母猫就是麻烦,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真是猜不透她们在想些什么。”
    说完以后,他又想到了屋子里还饿着肚子的少年,瘦得皮包骨的爪子在地上磨了几下,将肉垫勉强蹭得干净了,才刨开一旁的一丛杂草,从里面叼出了一只沾了灰的油鸡腿。
    “啧,看起来真好吃。饲养人类的食物有了,我也该去找吃的了。”
    橘猫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才将鸡腿推到少年门口。确认少年能一眼看到后,转身轻巧地跳到一棵大树后,不见了。
    次日天冷,还未及冬日,门前的野草却已结了一层洁白的霜。
    赵寒声从梦中醒来,勉强支撑着自己下了床,却只觉双唇干涩,头晕难当,像是有一块冰哽在心口,又有一把火正在炙烤着他的头颅。
    他皱了皱眉,披了唯一一件外衣,打算给自己打些水来喝,却在拉开门的一瞬间猛地怔住。
    门口放着一只脏兮兮的油鸡腿,鸡腿上还有几个尖尖的牙印,不难猜出应该是常来的那只橘猫叼来的。
    但除此以外,旁边却还放着一个油纸包。
    一个干干净净,一丝污渍也无,在这冷天里渗出丝丝甜香的,诱人油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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