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去,引得多年感情的至亲渐远。
    当时,阿兄大约也曾如刘徇这般,独自枯坐,落寞寡欢吧。
    她心里生出许多恻隐,凝望片刻,也不点灯,只悄声靠近,在他身边坐下,犹豫着伸出一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
    温热的触感令刘徇微微动了动。半晌,他才颓然抬头,望着屋外的暮色,声音极低道“长兄故去,我比谁都痛。”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素日里谈笑风生,决胜千里的绝佳风度
    阿姝鼻尖暮然一酸,眨去眼前两片朦胧,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吐出句“对不住”。
    刘徇自嘲的笑了声,摇头道“我只恨我自己。”
    二人静默许久,直至屋中已尽被黑暗笼罩。
    屋外候着的婢子犹疑着入内,将烛台一一点亮,瞥一眼二人相连的手,又乖觉退出。
    室内重又亮起,阿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刘徇竟不知何时已将她的手牢牢包裹在掌中,此刻那只大掌间的阵阵暖意,正慢慢渗透她的肌肤。
    刘徇此刻双眸也已恢复清明,循着她的目光,一道看向交握的双手,不由也愣住了。
    成婚那日,他也曾牵过她的手,只是当时未曾留意,如今才觉她的手原来这样小这样软,纤细的手指微微蜷缩,葱白细嫩的指尖轻顶在他掌心,一时间竟令他手心异常的热起来。
    这一阵燥热几乎是瞬间,便自他掌心蔓延,渐至心口,下腹,须臾间,连耳根都有些泛红。
    方才惆怅忧伤的情绪此刻荡然无存,他生怕被发现异样,只得若无其事的轻咳两声,装作不经意的将手收回。
    他不愿转头望她,目光四下游移,最终外袍也不脱,径直去了浴房。
    第二日一早,刘徇临走前,思量再三,终是派了七八个妇人,每日里寸步不离的跟着刘昭,再不许她私自出行。
    刘昭自是千百个不愿,寻樊夫人好一阵哭诉“阿嫂,阿兄他他怎么如今待我这般严苛实在令我伤心”
    樊夫人面色泛白,似乎已被她不依不饶的诉苦折腾得累了,却强撑着倚在靠枕上,摇头道“谁要你闯下这样的祸仲渊自然要罚你。”
    说罢,她满目忧虑,状似关心的劝诫“阿昭,如今阿嫂在这个家里,恐怕难说上什么话了。仲渊已是萧王,这偌大的信宫里,赵姬才是正经王后,你总该收敛些,同她走近些,日后才能有个安心容身处。”
    刘昭愣了愣,懵懂的望着樊夫人,片刻后方领会她话中深意,慌忙摇头道“不不不,管她是什么王后,我绝不承认”说罢,她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眸正色道,“阿嫂放心,我那日听见了,有人劝阿兄再娶一位女子呢,想来那赵姬,也得意不久了”
    樊夫人眸光微闪,与一旁的郭媪对视一眼,遂不动声色试探“哦你可听到,是哪个女子”
    刘昭蹙眉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我未听清,那日出出宫时,我偷偷去寻樊阿兄,在他那里听见了些只言片语罢了,我只知那女子似乎品貌俱佳,出身更比赵姬好些。”
    樊夫人见再问不出什么,遂只好作罢。
    待刘昭离去,郭媪连忙扶樊夫人小心躺下,轻声道“夫人这是何必即便没了赵姬又如何横竖小公子的前程,都在大王一念间。”
    樊夫人仿佛一下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颓然躺倒,面色憔悴,双目微闭,闻言摇头道“你不懂的,旁人都可以,唯独赵姬不可。她与我之间,有天大的杀夫之仇,我绝不能让破奴与阿黛在我身故后,由她抚养”
    却说因刘昭受了桎梏,一时无法胡闹,阿姝这两日难得的舒心,就连苦恼了许久的香囊,这日也终于绣完了。
    她未再纠结到底绣何纹样才能稍入人眼,只取了丝绸缝出香囊的模样,便取了笔墨,直接在丝面上绘了个兰草流云的纹饰,再配上个红缨络子,塞入几块香片,便算是做好了。
    她正将香囊搁在掌心细细看着,便忽然见雀儿捧着个竹筒小跑入内,凑近道“阿姝,这是前两日派出的人送来的消息。”
    阿姝放下香囊,接过竹筒入内室后,方打开以漆封好的竹筒,取出其中竹简。
    竹简只短短一片,上书寥寥数字
    真定王携翁主之女往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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