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起,他拒绝她靠近,她便再未主动替他更衣盥洗过,一切皆由婢子代劳。

    他今日偏要令她亲自动手,打破这将他全然排除在外的氛围。

    阿姝只觉骑虎难下,遂咬咬唇,迈着小步子轻移到他跟前两步处,掀起眼帘自下而上的瞅着他,颊上浮起两片不自在的粉霞“妾替大王更衣。”

    刘徇望她这别扭又可怜的模样,这才觉得心中舒坦了不少,慢慢抬手,任她替他解开腰带。

    两人靠得极近,近得她低头时,他的呼吸便能拂过她后颈肌肤,令她浑身起了层细细的疙瘩。

    刘徇垂下眼眸,便望见那一小片洁白光滑肌肤上的小颗粒,心里莫名波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轻拂过。

    他移开视线,喉结动了动,待脱下外袍,便作无事状,自去沐浴。

    浴房简陋,不过是以一道屏风,将屋子隔座两室,是以水中稍有一点动静,外间皆能听见。

    刘徇心里莫名的躁动,仿佛被秋日的燥郁所感染,胡乱撩着浴桶中的水,快而急,草草了事,待出来后,婢子们入内整理,望着满地的水花,只得暗暗惊奇。

    须知他自来是个爱洁净之人。

    夜半,烛火熄灭,二人同卧在床上,一室静谧。

    刘徇白日疲累,此刻却精神振奋,瞪眼望着屋顶,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心里的躁动仍旧未散,仿佛囚禁牢中的野兽,一下一下想突破桎梏。

    他微微侧目,只见身侧的女子似乎全未察觉他的异样,呼吸轻而绵长。朦胧月光下,她婀娜的曲线柔软起伏着,令他眉头紧蹙。

    他不由伸出手,自她泛着皎白莹光的下颚处飞快抚过。

    指间幼滑如,不输丝帛。

    他遂又伸出手。

    只是手指尚未触碰到肌肤,她却忽然嘟了嘟唇,闭着眼背过身去了。

    刘徇心口一阵狂跳,瞪着眼前娇小的背影,再也不敢伸手。

    第二日,队伍再度启程。

    收编赤巾的欢欣经这两日已渐散,众人对前路的迷茫与恐惧又再度袭上心来。

    万余人入河北,不知能否打下三个县来。

    自涉县东去,该进入魏郡。刘徇却并未贸然而入,只将队伍稍转南下,沿冀州外围而走。

    谢进原本尚未自数日前的惊变中缓过劲来,此刻见刘徇收编了队伍,却迟迟无下一步动作,遂又开始急不可耐的日日催问。

    正当众人觉眼前无路时,忽然有自信都郡而来的一约五百人的队伍,为首者乃信都郡守陈温。

    陈温乃成帝末年,外戚乱政时所封之郡守,后梁王称帝,入主长安,至此五年间,冀州始终各方势力割据,朝廷政令不至,陈温便始终以郡守之名,以原有的三万人据守信都。

    众人正疑惑他为何突然出现此地,却见他遥呼自己名姓后,竟单人单骑,行至刘徇军的前,下马径直冲刘徇拜道“臣特在此,迎大王入信都”

    竟是一个主动来投的

    刘季等尚担心有诈,遂警惕的往四周看去。

    刘徇却抚掌而笑,亲自下马将他扶起,言语间竟是十分熟稔“云德,你果然来了”

    云德是陈温的字。

    谢进捻着胡须,瞪着鼠目瞠目结舌“大王难道与陈君旧识”

    陈温尚不识谢进,只答道“温昔日为濮阳令时,曾受大王恩惠,闻大王入冀州,温已打听等候多日,愿投大王麾下,效犬马之劳。”

    竟又是个来投靠示好的

    这样一来,有信都为据,何愁无落脚安身处

    军中顿时再度欢欣萧王竟如磁石一般,能引众人来,简直如有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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