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我曾见京中郊外有一种小花,也不知叫什么名字,与此花形状类似,只颜色不同而已。”宋平水竭力挽救,想出了一个笨办法,“不如我们采了这种花,给它染染颜色”

    众人松了口气“有法子就成”

    稍后,崔时桥收集完当时的话语场面,独自琢磨着写本子去了,宋平水带着胡明志夫妇去采花染色,刘方正拿着宋平水画的花车图去寻京中最好的造车师傅。

    温在卿乘轿到各部一提此事,群臣纷纷举手,“我可以”

    “年轻人,万事不可一冲动就应了,要谋定而后动。”温在卿思虑周全,语重心长,“这次是有要求的,归化县偏僻落后,百姓定不富裕,必定有许多人穷得衣衫破旧,饿得面黄肌瘦,你们可能做到”

    群臣“哈”

    正值秋日,天高云淡,锦雁横空。

    冬葵贪睡许久方迟迟醒来,洗漱时柳蕴陪在身侧,她扬着一张沾满水珠的小脸过来,柳蕴拿了毛巾给她擦到一半,被她夺了毛巾,“夫君,你且读书去罢,我自己来。”

    柳蕴只想和她在一起,“乡试已过,总要放松一下,不如我们”

    “不可,夫君可是要考状元的,不能懈怠”冬葵绝情地用手将他推出了门外,“速去读书”

    柳蕴进了书房,立在窗前翻书做样子,窗外冬葵一身粗衣身姿纤纤,不过趴在石桌上描了会儿字,就偷懒和鹅逗嘴去了。

    一人一鹅在院子里溜圈,冬葵听鹅叫得大声,伸手握住了鹅的脖子,“别叫了,夫君在看书。”甫一松手,白鹅继续呃呃呃呃,冬葵恼得很,“再叫吃了你”

    白鹅歪着头,“呃呃呃呃”

    冬葵歪着头,“吃吃吃吃吃了你”

    窗内,柳蕴脸色沉沉。

    他一向以为陈年旧事不过过往云烟,极少想起,而今冬葵脑子糊涂了,他这才发现原来旧事里有许多被他忽略了的东西。

    当年他被冬葵压在窗前读书,想必冬葵无人陪伴,孤单至极,只能和一只鹅逗着玩,那鹅扑棱着翅膀溜得飞快,冬葵一边追它,一边望窗户瞄来。

    柳蕴侧身,别开眼去了,现今冬葵对他百般限制,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做了便慌乱不已,此刻他即便想出去陪冬葵,也不能做了。

    只能瞧,不能碰,当真是一种煎熬。

    熬至晚间,柳蕴教冬葵写字,才有机会摸摸冬葵的脸,冬葵羞怯怯,学了几个就想乖乖进被窝睡觉,她总喜欢在被窝里想象将来的美好日子,用脑袋蹭着柳蕴的胸膛,“夫君,倘若你中了状元,做了官,我会如何”

    柳蕴双手按住她的细腰,“你想如何”

    冬葵兴奋,“我想吃得饱穿得暖”

    “仅仅如此”

    “那我还要一个大大的衣物房,要好看舒服的衣裳,闪闪发光的首饰,还要绣好多好多绣品放里面”

    “没出息”柳蕴轻嗤。

    冬葵咕哝一声钻入被中,柳蕴登时闷哼一声,不过一会儿,她探出小脑袋,眼神明亮,“你也没出息。”

    换来柳蕴漫长的搓磨。

    一院之隔,刘方正差人搬进来一辆花车,众人对归化县的贫穷落后又有了深刻的认识,顾颐嫌弃地别开了视线,“服了,你们县管这丑玩意叫花车”

    实在太像两把椅子拼在一起了,瞧那车壁上的花样,京中二十年前都不用了,且那描花技艺更是糙得不行,刘方正想起把图递给造车师傅时,造车师傅一脸侮辱他技艺的难堪表情,委屈地一指宋平水,“请您来解释一下”

    宋平水“不解释,解释就是因为穷”

    等众人把染好的黄色花朵插在车上,院子里一片静默,只有温在卿这个审美陈旧的老人家低低道了声,“本部院见过这样的。”

    “什么时候”

    “小时,祖母的花篮子。”

    众人“”

    众人苦苦憋着笑匆匆出了院子,宋平水尽职尽责的声音追了过去,“诸位明日可要早来啊”

    明日,欢天喜地的大场面,焉有不来之理

    及至破晓,群臣家中忙得是人仰马翻,一个个纷纷让家人穿上破烂衣服,画着面黄肌瘦的妆,拖家带口出了门。

    更有甚者,昨天一天就未用饭,此时饥肠辘辘,步履虚浮,一边由家人搀扶着出了家门,一边自我感动,“啊,我敢说,朝中再无人能及我这份心意”

    一转头,怒骂出声,“妈的薛松那个傻子气煞我也”只见隔壁走出一同僚,衣衫褴褛,一手持破棍,一手举破碗,身后缀着同样妆扮的一家老小,活脱脱像丐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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